华州官军人数众多,且不断有援兵赶至,众人不敢恋战,齐心协力护着赵不凡和朱链朝东边突围。
贺之州急得跳脚,他很清楚这些人逃走的后果。
“放箭!放箭!”
大宋的劲弩很厉害,任谁也不敢轻视,朱伯材和黄裳把赵不凡与朱琏分别扔给张教头和扈三娘,叫他们共乘战马先行,自己则反身断后,卢俊义和许贯中也放慢马速护着众人前行。
密集的弩箭呼啸着袭来。
几大高手内力喷涌,快速出手拍落箭矢,余者亦各展所能,或躲闪,或挥舞兵器抵挡,使出浑身解数保命,待挨过两轮箭雨,卢俊义和许贯中骑乘的战马已被射死,两人只能与朱伯材和黄裳一样施展轻功飞逃,尚昆阳的左臂被箭矢带走一小块肉,扈三娘、岳飞和燕青则被箭头挂到,受些轻伤,另外还有两名聚贤庄庄客被弩箭穿透,眼看是不活了。
庆幸的是他们速度够快,官兵尚且来不及射出第三轮,他们已逃出射程,但官兵仍旧穷追不舍,百余铁骑在前,大量步卒在后,令众人始终难以脱身,黄裳察觉形势不利,不禁大喊:“你们先走!我和伯材及卢员外协力断后,等你们脱身,我们再设法突围!”
“好!”
众人没有多话,皆是奋力挥动马鞭,但没有冲出多远,远方斜坡突然冒出大量人影。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坡顶,有穿袈裟的僧人,有穿道袍的道长,也有粗布麻衣的豪杰,还有锦衣玉饰的军官,有的骑着战马,有的施展轻功,五花八门,浩浩荡荡,实不知具体有多少人马。
“援军总算来了!”
听到聚贤庄庄客的感叹,赵不凡禁不住皱眉询问:“为何有这么多人来救援?”
共乘一骑的张教头笑道:“他们都是参加洛阳大会的豪杰,黄大学士说你深陷华州,他们便赶来相救,有些是退出江湖多年的门派弟子,有些是军中高手,也有些豪门大族的俊杰。”
“这……”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赵不凡非常感动。
“天下终究是有义士,我拼尽全力去做,终究也有人尊重我,终究也有人愿意为我而战。”
人心,很冷。
人心,也可以很暖。
“杀!”
群雄的嘶吼声惊天动地,无数人争先恐后,少林神僧的袈裟与禅杖,隐士豪侠的刀枪与剑戟,各种绝学争奇斗艳,或许没有整齐的军阵,或许没有统一的调度,但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气势不比十万铁骑差。
暴雨渐渐停息。
一缕阳光刺破乌云照耀在激烈的战场。
官军难以抵挡众多豪杰,节节败退,而躲在军阵里的贺之州亦是心胆俱寒。
“阿弥陀佛!”
粗布麻衣的高僧缓缓走来,一根木杖,一个钵盂,除此便再无它物,他走得很慢,但每次跨步却能前行两三丈。
看到这位平凡僧人的刹那,赵不凡的眼神满是敬意:“了尘大师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当年在丐帮分舵帮他打通阳维脉和阴维脉的了尘,既是一位潜心修佛的少林高僧,也是一个契丹人,还是丐帮第九代帮主的亲生父亲。
“施主!一别经年,可好?”
“近来的运势不行!确实不太好!”赵不凡苦笑着摸摸胸口的拳伤。“了尘大师怎会来这里?”
了尘淡淡轻笑,脸颊的皱纹也随之变得更多:“黄施主发起洛阳大会,天下武人多有参加,贫僧随缘来看看风云再起的江湖,尚且没有别人知道。”
“既是这样,大师为何又现身见我?”
“因为将军与佛有缘!”
“了尘大师!虽然我很敬仰佛学,但从来不曾修佛,也没有诵读佛经,怎么会与佛有缘,大师恐怕是弄错了!”赵不凡连连摇头,他真是有些害怕见到了尘,上次也是这般。
了尘平静地看着他:“施主濒临绝境时为何不杀官兵,反而与武功不错的杀手拼个你死我活?”
“大师早就在旁观?”赵不凡愕然。
了尘大师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贫僧是最早来到这里,只不过你们沉浸在厮杀,不曾注意到远处独行的苦和尚……施主经历生生死死,是否已看透凡尘俗世,可愿与贫僧一同参悟佛理?”
赵不凡赶紧摇头:“承蒙大师高看,但我是俗人,着实没想过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