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类似于镇长，它在如今的时代没有太大职权，而且不能算官员，仅是朝廷雇佣的吏员，但不管怎么说，里正终究代表朝廷，万花楼控制住里正，把总堂设在官衙地下当真是极为狡猾。无论谁来调查万花楼，很快就会被流言引得关注神秘石窟，同时也被潜伏在南河镇的万花楼成员发现，如此便很难调查到结果，可说是应了大隐隐于市这句老话。

赵不凡来到万花楼总堂时，这里的战斗已临近尾声，万花楼的留守人员死的死、伤的伤，基本不再具备反抗能力，而沙天师说的罪证也全部都拿到，账簿、信件、功劳簿、成员名单……可说极为齐备。

额外的收获则是万花楼囤积的巨额财富和武功秘籍，尽管总堂远不如石窟恢宏，但它藏着万花楼的所有底蕴，价值八百多万贯的金银珠宝，无法估值的名贵字画，一百多部用于训练杀手的武功秘籍，堪称货真价实的宝库，相比起鬼卒的分散，万花楼的储藏更为集中。

早前在石窟收缴的财富有太多禁军看到，赵不凡不好动手，但眼下全是聚贤庄的人，他自然没有客气，当场便犒赏聚贤庄的兄弟，同时把缴获的财物密封起来运回聚贤庄，唯有名贵字画交由燕五快马加鞭送往东京，准备送给皇帝赵佶。

赵不凡心里很清楚，皇帝赵佶越喜欢这些字画，他就越无法容忍杨戬，因为杨戬做的事已经远远超过皇帝赵佶能够容忍的底线，把这些字画拿给皇帝正好可以再添一把火，顺道还能讨好赵佶。

早前查抄童贯家财时，国库前后添收八千多万贯，良田三十几万亩，更有很多地契和产业划归地方官府重新安置，珍奇异物则送入后宫，可说是把皇帝高兴坏了，尽管他嘴里不说，但谁都看得出来。此番秘密敬献字画虽是奸臣手段，摆明是讨好，但赵不凡认为自己只有比奸臣更让皇帝开心，更让皇帝信任，才有机会重振朝纲。

启程回京的时候，看着堆积如山的箱子，赵不凡突然问说：“琏儿知不知道哪里还有类似鬼卒和万花楼的组织，这样来钱真快，多有几次怕是要令聚贤庄和东仙港都富得流油。”

朱琏噗地笑出声：“有倒是真有，蔡京麾下的鹰卫就不比鬼卒差多少，但他们只是敛财和探听些消息，没有直接祸害百姓，万花楼是我见识过的最可恶的势力，其它都不至于如此恶毒，而且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有大举动，你弄得太急怕是要引起很多人群起敌对，到时很麻烦。”

赵不凡摇摇头：“我没说动蔡京，也不会动他，他对我有恩，至少不该是我动他……算了，我就随便说说，此番虽然能扳倒杨戬，但假皇子的事却没有头绪，我们尽快回京，争取抢先从杨戬嘴里撬出真相。”

“嗯！”

赵不凡和朱琏携带着杨戬的罪证快马北上，沿途在驿站换马，不几日便抵达东京，而后两人直接进宫找梁师成，试图面圣，哪想梁师成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不仅亲自在北宫门外迎接，而且白皙的老脸堆满笑容。

“恭喜王爷又建大功，陛下可是整日都把你挂在嘴边。”

“梁总管这是……”

赵不凡非常惊讶。

我都没有开口说是什么事，梁师成怎么就直接道喜？

梁师成微微笑说：“杨戬在今晨朝议的时候携带罪状上殿，主动交代了自己犯的恶事，他组建万花楼、迫害百姓、挟持官员、擅自加征赋税、制造蔡薿惨案……大罪小罪一百多项，死罪六十八项，而后他乞求陛下念在他忠心侍奉的情面留他全尸，然后便服毒自尽，刘仲武将军也随之奏报了协助你清缴万花楼石窟的事。”

“服毒自尽？”赵不凡气闷难当。“这个刘仲武，我再三叮嘱他别急着上报，他怎么反把杨戬给逼死了。”

梁师成笑着回说：“王爷怪不得刘仲武将军，人家讨伐王庆回来之后就没有上奏别的事，也没有单独面圣，奏报万花楼是在杨戬服毒以后，消息不是他泄露，嗯……或许是有人飞鸽传书给杨戬，令他有了准备，何况跟随你们征缴万花楼的将士也难保没人泄密。”

赵不凡的脸色愈发难看：“杨戬招的供词是否提到二皇子？”

梁师成深深看着他许久，最终含笑回说：“确实提起过，他恳请陛下留全尸的时候曾说，他有负皇恩，唯独庆幸当年拼死保下了二皇子，因而希望陛下念在这些功劳令他得以厚葬，陛下也已经答应。”

赵不凡气闷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