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呢?凭他命好啊!随他胡说!”
沈青看着自已的白嫩的手掌,多么完美的造物,她不再是处处受到约束限制的凡人,不再体会到凡人的本可以避免的苦楚,她,终将凌驾于众生之上。
“我要修行,要疯狂地追寻我的道,我要这天地间,再没有人可以约束我,我要跳出这个虚假的世界!”
沈青眼神中尽是狂热,眼前人早已被她一番云里雾里的妄言诳语骇得说不出话,尽管出于极端危险的境地,仍是摆出了一副看疯子、傻子的样子。
沈青意识到自已似乎发挥超常了,好在马上这人就死了,她索性就不再掩饰了。
“别那副看疯子的眼神,不要拿世俗的常识来看待我,我也许疯了,但你们,比我更疯也说不定。”
“为我而死感到荣幸吧,你们和那些千百年间惨死的人类不同,你们的死,或成为我的养分,或愉悦我的心神,所以。”
“——安心去死吧!”
青虹应声斩断男人的躯体,男人眼珠暴凸,面上留有强烈的不甘和恨意。
今夜的话太多了,沈青边做着自我总结,边走向下一户。
“许久没和人对话,语言的逻辑和艺术明显粗糙太多了。”
“说到底,长篇大论根本不是我的强项。也许,太久不和正常人交流,我的用词有些,该说是“中二”吗?”
沈青暗暗下定了决心,下次在杀死人前,一定要心平气和的讲话。
七八零。
沈青走向下一户紧闭的房门,背后人头滚滚,死不瞑目。
沈青身上依然一尘不染,但周身明显多了不少煞气。
刘文静紧紧抱着女儿,身为聋哑人,在不注意的情况下,很难注意到外界状况。
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庞,刘文静紧张地看着来人,她刚刚偷偷去看了,死了好多人,也许这就要轮到她们了。
但她们无力反抗,刘文静心中绝望地想着。
沈青的剑并未迟疑,但她仍旧给予了这对母女相对仁慈的死法。
青虹干脆利落地捅穿了这对母女的心脏,让人来不及感受痛苦,就失去了全部感知。
这对母女的魂灵很纯粹,沈青默默注视着她们消失在了天地间。
也许,下个轮回,她们就不会这般苦命了,如果不遇到她,便能过得很好。
一零六七。
最后一户人家了。
正是村长一家。
在发觉了整个村子都被封锁住后,这位年逾古稀的老狐狸早早就带着满清躲藏了起来,希望能借此躲过一劫。
无论如何,他也要保全这唯一的孙子,这是他最大的执念。
然而,看着那渐渐接近的身影,一股窒息般的绝望从心底升起。
扑通一声。
满子雅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声充斥了这间小黑屋。
这是建在了地下的小小避难所,原是前朝遗物,未曾想到还有启动的一天。
但终究无法避开修士的感知。
沈青的脚步声节奏依然,手中的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只听“咚”的一声。
这位磕头磕的血肉模糊的年迈老人,就看到了自已那宝贵孙儿面目惊愕的人头。
“呼——哧呼——嗬。”
破旧风箱般的喘气声在这只余二人的天地里格外突出。
这位老人眼前一黑,险些就此追随两位孙儿而去。
待这老人喘匀了气,悲怆发问道:
“我们有仇吗?”
“无仇无怨,一时兴起而已,我相信你可以理解我。”
沈青看着老人的眼神从惊愕到愤怒,然后彻底沉寂下去如一潭死水。
他理解了,因为满清和满江红时常一时兴起,而他,年轻时也会一时兴起。
天道好轮回?
不,只是这一群恶人恰好遇到了沈青。
放眼回看,遍地是人头,白日里,肆意调笑的村民,书生意气的青年,称兄道弟的杂毛,默默无闻的汉子,夹带着些许朴实的人……
沈青收回红绣球,迈步朝着村外走去。
村里面黑云萦绕,怨气冲天,在这一方灵秀天地间,恐怕不久就会生出些妖鬼怨灵。
念随心起,这里的人们,还是彻底消散吧!
黑炎冲天燃起,很快便覆盖了整个村庄,在夜色映衬下火光传出很远很远。
虚空中无数怨鬼的哀嚎声,尖锐刺耳,最终带着不甘和愤怒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不须计较苦劳心,
万事原来有命。
心中怨,难平意,
漫随流水一场空。”
东方见破晓,虽然一夜未曾修炼,但沈青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日中,一道尖叫声响彻在圣贤村上空。
沈青看着远方碧蓝色的海,微眯着眼享受着风拂过面颊。
此刻,她一派光风霁月,浑身上下哪里有一丝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