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冰雪,一半坦途。高速上音响中传来一首陌生又悦耳的歌
“往事如烟呐时隔多年
是谁把岁月写在眉宇之间
牵挂的人呐好久不见
留不住莽莽撞撞几个少年”。
“此处为泄洪通道,请勿通行。”山路边右手的蓝牌字上写到。
王三金在蓝牌字下面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妈的”,“妈的”。我俩异口同声。
“那是个啥?什么东西”?王三金问我。他指那个刮着妖风的巨型山洞。
列车缓缓的停靠在一座大概百十平米的车站,整个站台像是用木头垒起来的,水泥砌成的站牌上印着“阿木尔”三个大字。站台左侧醒目的停着一辆奥迪Q7。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站台空间。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走下火车。一个魁梧但目光慈祥的汉子手里举着个纸壳做的牌子。上面写着“欢迎BJ来的马蓦兄弟”。我赶紧上前搭话。
王奎勇,黑龙江阿木尔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做木材生意。说起话来平平静静。几句话确认身份后把我塞进了那辆漆黑的奥迪。
出站后下坡右转有一排5层小楼,把角的一栋门口写着宾馆,我被安排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放下背包,便跟着王哥去吃早点。这里的每个人好像都相互认识。他不停的打着招呼。又尽力的照顾着我。让人觉得紧张又有点尴尬。
三天喝了6顿酒,这里的人原来是用酒做的。太阳下午1530准时下班,黑夜一下子就涌了进来。一口杯叫一缸,动不动就整一缸。我在大兴安岭的林子边认认真真把酒喝了个干净。
第二天的早上王哥早早打电话,让我下楼,二话没说又把我塞进那辆漆黑的奥迪,一路向北。
漠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下了车,见到北极村几个字,顺着中间的大路一直走就走到了黑龙江边,一座国界碑,一座硕大的温度计,上面显示“35°”。
我顺着河堤边的台阶下到冰冻的黑龙江上,遥看对岸俄罗斯的村庄,都是木头房子,袅袅灰烟。背后远远的听到有人喊“快回来!”回头望去只见河堤上的哨所有个小小的黑影冲我喊。
我又爬上河堤,拉着王哥和其他两个陪着来玩的哥哥一起在一座刻着黑龙江三个字的巨石下合了影。
这段情,这些才认识48小时的汉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从漠河回来后,最后一顿晚饭像是整个村的男人都来了,大家你说我嚷的喝了起来。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哥们突然埋下头呜呜的哭出声来。王哥说他是跑大车的,这次回来发现媳妇和人跑了。所以有点难过。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便站起来艰难的绕过大半个桌子,和一地的白酒盒子,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他身边,举起一缸酒,一饮而尽。
这夜,我在路边边吐边寻找传说中的极光,眼里泛出泪来。
“往事如烟呐时隔多年
旧情人如今陪在谁的身边
离合悲欢几分遗憾
弹指间写进那匆匆的流年
遥遥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