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楼梯向下走了段距离，顾时的身上就忽然放出了一团微弱的光芒。

这是他之前在赶来的途中，从那些街边路灯中偷来的光芒。反正那些煤油灯总是忽明忽暗的，也没有谁会在意它们某一次的明亮是不是黯淡了一点，某一次的失暗是不是深沉了一点。

这种程度的小小光芒恰到好处，足以让顾时看清地下的情况，又不会因为太亮而引起注意。

但是顾时的思绪并没有因为这光亮而感到轻松，实际上，在他刚才钻入暗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从空气中飘浮的信息预感到了地下的情况。

一股臭味，一股忽隐忽现，但是确实是某种生物质腐烂的味道，正在源源不断地从楼梯的下方传来，即使是时之虫的状态，他也同样能够闻到气味。

他沉着心情向下飘去，只能照亮一点点范围的微光恰好可以慢慢显示楼梯一级级的样貌。

顾时清楚地看到，从通往地下的第三段台阶开始，便有一些干涸发黑的血液，渗透凝固在木板当中，并且随着他的不断向下，血液痕迹的面积变得越来越大，黏连在楼梯上的东西也从血液慢慢增加了一些新的东西。

破烂的衣物，损坏的神徽，撕毁的经书……

而当顾时通过楼梯到达了最底层，那隐藏在教堂地下的惨烈才完全地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具具瘫倒在地面上的尸体，他们其中大多数的遗体还算是完好，但是不免出现着许多惨不忍睹的伤口。从他们的衣着中，顾时可以明确地认出，这些人全部都是黑夜女神教会的成员，从教堂神职人员，再到“值夜者”的成员，与黑夜女神教会有关的身份都可以在这些尸体中找到对应的存在。

而除去这些保存完好的尸体，有一部分的尸体就显得不尽如人意了。

和那些尸体不同，这一部分的尸体是少数的，因为他们已经完全腐烂，显露出肉体下的骨骼。可他们的身体却显示出着一种诡异的扭曲感，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躯体。

“一部分是失控后留下的尸体，一部分么……是被控制了灵体之线后抛弃掉的秘偶。”

顾时一眼就看出了整个地下的情况，圣尼尔教堂的地下居然被灰袍人当作了抛尸的场所。

可是，那些失控后被杀死的教会成员还能令人明白，为什么有一部分的教会成员明明是被变成了秘偶，却仍旧被弃置在地下了呢？

是因为上面那个古代学者没办法同时操控这么多的秘偶吗？顾时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在顾时准备开始在这被堆积着死亡的地下做进一步的调查时，突然，他感受到了一个鲜活的气息正在从这些腐烂臭味的深处飘来。

这里，还有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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