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她瞥他一眼,“收起你的后悔吧,生活不是表演。”
陆砚:“……”
他不再开口,径自开门下车。
站在婚房门口,丝丝寸寸掠过脑海的都是过往的回忆。
栀栀不喜欢黑白灰,为了装潢风格和他据理力争,沙发是她喜欢的粉色,水晶灯是她钟爱的法式,拱形门,雕花线,眼睛扫到的每一眼,都是过往甜蜜的回忆。
而今,甜蜜寸燃成灰,悉数化成浓硫酸,腐蚀出心脏一个个洞。
南知意在陆砚身后站定,看着这里的一切,心中同样不好受。
陆砚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我们预定的那套意大利家具,明天就空运回国。”
“后天是你在拍卖行看中的那款复古钢琴,你说过,等咱们孩子长大了,亲手教她弹琴。”
“最好一儿一女。你教女儿艺术,我教儿子投资管理,长大后让儿子赚钱给妹妹花。”
陆砚眼尾氤红,眼底湿气渐生。
南知意的心被大手揪紧,越来越酸。
“栀栀,是我的错,是我和你走到中途,对别人动了心,可我从没想过要放开你的手。”
说话的时候,陆砚的嘴唇都在抖,眼眶里洇出剔透的泪珠,衬着血红的眸,就像一只大手插入胸膛,紧紧攥紧南知意的心脏。
陆砚渣是真的渣,可他也渣的明明白白。
南知意偏头,眼角有浓浓的酸意。
陆砚就像受到了鼓励,为南知意这一刻的动容激动不已。
“栀栀,你恨我,执意要离婚,我同意。”
“我的确该受到惩罚,但你……给我一个重新追回的机会好不好?”
“我的未来依旧有你,从没一刻更改。”
“求你……”
南知意说不出话,泪珠一颗颗的顺着脸庞滚落。
“那是你的事,陆砚,我只看当下,现在我只想和你离婚。”
“好。”
“我没有任何异议。”
“等我上楼去拿证件。”说完黯然转身上楼。
南知意顿了顿,也转身跟上。
因为她的证件也早放到了这里。
进入卧室,还没开门,里面隐约透出压抑的哭声。
南知意脊背一凛,脚掌瞬间停下。
陆砚的声音压抑隐忍,哭至崩溃。
她的手捏紧门把手,然后转身去了楼下,没打扰他。
坐在沙发上,触摸沙发的纹理,南知意的心被搅的一塌糊涂,情绪并不平静。
陆砚再下楼的时候,已是衣装一新。
好似她在楼上听到的那些哭声是一场幻觉。
他盯着她,将身份证户口本递过来。
“栀栀,离婚需要你的户口本。”
南知意这才幡然醒悟。
她的户口好像还在南家,如果离婚还要去一趟南家。
可等他们出别墅,周助理已经等候在车旁,见到她就递过去一个袋子。
南知意打开袋子,不明所以。
周秦压低声线,“是三小姐单独的户口。”
南知意的心瞬间被什么提起来,然后轻轻落地。
没想到哥哥早将这件事办妥了,一时间她满心都是感激,“替我谢谢哥哥。”
周秦轻咳,“三小姐,我跟你们一起去,这个户口本,裴总说要替你保管。”
南知意不疑有他,转身要上陆砚的车。
陆砚却蓦地攥紧她的手腕,声线低哑,身形绷的很紧,“什么户口本?”
不等回答,南知意掌心的袋子被修长的手拿走。
待看清那个单独户的户口本之后,陆砚大受打击。
“栀栀,你迁出南家了?”
“那我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陆砚眼底一片悲凉和荒唐。
南知意抿唇,没说话,直接钻入车厢。
陆砚落座之后,立刻过来牵她的手。
不待说什么,车窗被敲响。
南知意落下车窗。
周秦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陆砚,才对南知意叮嘱,“三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离完婚,裴总要见您。”
“好。”
南知意不疑有他。
陆砚却是危机感拉满。
“大哥是什么意思,盼着我早点和栀栀离婚?”
出口就是硝烟味十足。
周秦轻笑声。
“陆少,我只是个打工办事儿的,您心里有火,别往我身上发。”
陆砚碰个软钉子。
不耐烦的扯松领带,沉声,“开车。”
前往民政局的路上,车内死寂的沉默,乃至于轱辘碾压路面的声音,以及轻微的引擎声都清晰可闻。
南知意觉得煎熬,度秒如年。
陆砚却恨时间太快,路程太短。
眼前不由浮现和南知意去领证时的心态,那时候他满心只想给心爱的人一个家。
哪怕她失去高贵的身份,在他心中依旧是那个值得珍重一辈子的宝贝。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心思变了的?
是了。
从裴晚来他身边当秘书开始。
她的小意温柔,以及那个救命恩人的真相,让他不受控制被吸引,进而在对比中嫌弃了南知意,忘掉了初心。
甚至当着兄弟的面那般轻贱她的身份。
他该死!
越想,陆砚越觉得煎熬,一颗心像在烈火上炙烤,片刻都不能安宁。
指骨修长的大手不耐烦的扯开衬衣领口。
车子抵达民政局门口,他的情绪已经抵至临界点,在排队的时候,遇到一个着急的,怒火烧的陆砚眼球赤红。
“那么着急离婚,早干嘛去了?”
“啊?”
陆砚抓住来人的领口,一记重拳怼了过去。
一场冲突不可避免。
最终还是南知意抱住陆砚腰肢,才勉强拉回暴怒的他。
“陆砚,你冷静点!”
几乎同时,陆砚的身躯一震。
所有怒火戛然而止,化成了潭底红似血的细丝。
陆砚反手,不顾所有人目光,紧紧的把南知意搂到怀里。
“栀栀,我错了,栀栀,我真的错了。”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不离婚……我现在还没忘记,领结婚证的时候,你跟我说的每个字都在我大脑里徘徊。”
“海誓山盟言犹在耳,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怎么能把我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