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墙放着一架施坦威钢琴,气势磅礴的雄踞一角,琴凳上被风拂过一角窗帘,懒懒的倚在琴凳和钢琴的黑白琴键妖娆的曳动身姿。
我情不自禁靠过去,曲起两根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舞。
如水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是略重的音,突兀的撞入耳膜,好似打破了沉寂,拧的心脏一紧,接着氛围又沉沉的死寂下去。
我贴着钢琴旁的墙壁,垂着脖颈歪头看琴凳。
黑纱不知羞耻对风扭腰弄姿,琴凳随着窗帘的掩映明灭光影。
在重重叠叠的明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形。
他长腿曲起,嶙峋腕骨悬空,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耳膜中撞入了一连串的嗡鸣。
接踵而至,是我专辑中最受观众好评的名为「暗黑交响曲」的旋律。
没有歌词,是默剧。
如黑色巨浪朝着小舟翻覆,排山倒海,浪尾卷起白色巨大泡沫,人影微渺如蚁,在仰头乘风破浪;
如独自一人踽踽,茕茕孑立,在世界的尽头仰望那巨大的寂静黑色山岭。
气势磅礴,震颤人心。
我的心脏在磅礴富有节奏的旋律中震颤不止。
掀开眼皮,薄宴时湿发漆漆,淋漓的水滴答在皙白病态的脸颊上。
他瘦削的颧骨微凸,颧下的肉微微内陷,哪怕瘦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那优越的骨相仍旧衬的英挺俊美,只不过和从前的桀骜相比,多了几分病态脆弱易折,却依旧峻挺的惊人。
似有所察,他掀开薄薄的眼皮,瞳仁里面一片漠然空洞,突兀的对我扯出一个笑容。
我为这一眼惊艳。
胸膛下的心跳微微如鼓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