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吐槽说那地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是死是活家里人都不知道。
[可不报警，你姐不吐出这笔钱怎么办？那可是九万。]
妈妈剜了我一眼，恨不得刮下我的肉就能卖钱。
去填补这笔钱。
但方杰却说：
[没事，这笔钱要是找不回就算了。]
我瞪大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方杰会怎么好心？
下一秒，他俯身在妈妈的耳朵边不知说了什么。
我妈咧嘴笑了。
12
最后这卡找到了，在放箱子的缝隙里。
妈妈说要去取款机上看看钱有没有少，被方杰阻止了下来。
他用眼神示意我妈。
妈妈咳嗽一声，尴尬地朝我说：
[婷婷，妈妈刚刚也是着急，说话没有经过大脑，你没有生气吧？]
我冷笑一声，不知他们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只说：
[我生不生气有什么关系，弟弟的留学机会别错过才好！]
[错不了，卡里九万，你打工挣了8000，剩下的2000，爸妈来填就行。]
嗯？妈妈居然没有因为我被炒鱿鱼而生气？
甚至还好心地拿自己的钱来补缺口。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既然十万给到了，那你们答应赡养奶奶的事情不能忘。]
妈妈笑着说不会忘，还让爸爸去把我奶的行李接过来。
将新家空出来的一间房给奶奶住下。
甚至当晚还给我们做了不少的好菜。
吃饭的时候，爸爸难得给我们夹菜，还跟奶奶回忆他们以前的事情。
逗得奶奶笑容不断。
见状，我也安心来。
奶奶到底是爸爸的亲生母亲，他自己做出的许诺不至于做不到。
[婷婷，来陪爸也喝上一杯。]
爸爸递给我一杯酒，眼神里充满的那份期待。
我心软了。
端起酒杯一口闷掉，被烈酒呛得剧烈咳嗽。
眼角都咳出了泪水。
[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以后我们好好过！]
爸爸边说，又给我满上一杯。
奶奶见状，想要阻止。
但被妈妈打断。
那晚我记不清喝了多少杯，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跟着船一样。
起起伏伏。
还幻听地听到了一个耳熟的男声。
[该死！真是做梦都要梦见讨厌的人！]
我喃喃自语。
伸在空中的双手却突然被一个人抓住。
秦昊那些邪恶的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不断放大。
13
[方婷，酒醒了？]
真的是秦昊。
只是他为何光着身子？
我爸妈他们呢？没人拦着吗？
我慌乱地低头看向自己，同样浑身赤裸。
啊的一声，发出刺耳的尖叫。
秦昊一只痛苦地捂住耳朵，一只手狠狠地抓住我的脖子。
咬牙切齿地说：
[别他妈这么叫，吵死了懂吗？]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妈他们把你卖给我了，明天我们说了一起去领证，你开心吗？]
我脑袋当场宕机。
不敢相信爸妈居然把我卖了。
卖给了曾经害我险些坠入地狱的恶魔。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嫁。。。。]
我费力地说完这句话，秦昊脾气就又开始变得异常暴躁。
他和七年前一样，打我。
没有轻重的打我。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我哪里配不上你方婷！我是个混混，你他妈现在就是个洗碗妹！不嫁，我就捅死你奶奶，然后再杀了你！]
他一脚又一脚地朝着我的肚子踹。
我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嘣地一下破了。
虽然浑身痛到无法忍受，我也不甘心就此屈服。
如果要和这样的人渣过一辈子，我宁愿就此死去。
即使死去的过程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我嘴里还在不停地刺激他：
[我就是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不会嫁给你这个败类！]
不知道秦昊对我折磨了多久。
我看着他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感受到他的拳头渐渐减弱。
秦昊打累了。
他将我关在房间里，美其名曰让我好好反省。
没有丝毫要替我包扎伤口治疗的意思。
他以为我还跟七年前一样抗打。
戏称我是个打不烂的沙袋。
但是这次沙袋漏了一个大洞。
等到他再次回来时，我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14
秦昊吓坏了，一遍又一遍地大喊我的名字。
还给我做心肺复苏。
我冷冷地站在一旁，看他对着我的尸体做无用功。
很想让他省省吧，别再玷污我的身体。
我嫌脏。
最终他接受了我死去的事实。
他开始打扫现场，将我弯曲折叠藏在行李箱里。
然后趁着人们还在熟睡，驱车来到海边。
将我连同箱子，绑在了一块巨石上。
沉在了大海里。
做完这一切，秦昊甚至还悠闲地抽了根烟。
我在想，他难道不怕我的爸妈找上门要人吗？
但是我多想了。
我妈收到秦昊转账的那一刻，根本没有想要见我的意思。
她嬉皮笑脸地说：
[方婷嫁到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没啥事不用回娘家。]
我爸倒是问起了我。
不过是我奶奶长时间没有见我，放心不下。
秦昊嘴里说着要和我出去度蜜月，晚些时候再一块回去看我奶。
可挂断电话，我听见他骂了句脏话。
随后不知给谁发了一条讯息。
我凑近一看，上面写着：
[别再让你家老太婆念叨方婷。人她是看不到了，你想办法断了念想！]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婷怎么了？]
[死了！]
这句话发过去，对方沉默了良久。
我看向他的微信头像，才发现这人居然是我爸。
什么时候我爸跟秦昊这么熟了，连微信都加上了。
我爸这会应该已经去报警了吧？
毕竟我也是他的女儿，还被这个畜牲给害死了。
但没一会，我爸又发来了消息。
[秦昊，你是骗人的吗？快让方婷回我一个电话。]
秦昊愤怒地直接发了一条语音：
[我回你妈！你看不懂吗？方婷死了！你要是不想让你家人知道大女儿小洁是被你害死的，方婷和你妈这么多年是替你背锅！就给我想办法解决掉你的家人！]
什么叫做姐姐是被爸爸给害死？
我和奶奶这么多年的委屈都是替人受的？
15
我爸没有再回消息，而是包裹严实来到了秦昊家。
一进门，他就翻遍了所有房间。
没有找到我的任何痕迹。
他害怕了，嘴唇克制不住地颤抖：
[你真把人给杀了？为什么？婷婷这么一听话的孩子，她哪里对不起你！]
说到最后，他对着秦昊忍不住咆哮起来。
情绪异常敏感的秦昊，也来了火：
[方婷这个死三八居然瞧不起我，我没想到她这么不抗打！怪的了谁，我也没想她死！]
[为什么要打她，你不是喜欢她吗？你说喜欢她我才答应把她灌醉送到你着来的。]
难怪爸爸那天反常让我陪他喝酒。
我还以为是多年的枷锁解开，他心里高兴。
弄半天是为了取悦秦昊。
[别演了，跟谁演父女情深呢！你忘了方婷为什么被你们这么对待？是你把出轨对象带到家里，将水痘传给了方婷！]
[你闭嘴！]
我爸冲过来，想要秦昊住嘴。
但秦昊是个疯子，根本不受控制。
从他的讲述中，我才知道当年的水痘根本不是奶奶带我坐火车导致。
而是爸爸为了偷吃，将情人带回了家。
出事后，他害怕出轨外加害死亲生女儿的事情败落。
就随着我妈的口风，将所有的责任全推了当时一岁的我，以及他年迈的母亲。
不仅如此。
姐姐死后，他也没有跟那个女人断了联系。
秦昊刚好是那个女人的亲侄子，偷听到他们的对话。
并录了音。
拿捏住我爸的死穴后，他指使我爸在警察局替他说话。
撤销控诉。
甚至连秦昊拍下的照片，他也笑着说没关系。
让秦昊喜欢就自己留着，别外传影响家里的口碑就行。
越听下去，我只感觉胸口像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可是我不是死了吗？
死人怎么可能还能感受到冷暖。
[还跟以前一样，你替我摆平家人，我会远走他乡，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自己的事情败落。]
秦昊又再一次提出了要求。
我爸就像只听话的狗，按照主人的吩咐，背着良心行事。
16
只是出乎他们的预料，还是有人报了警。
我奶没有相信我爸妈他们的谎话。
她坚信我肯定是失踪了。
所以趁着爸妈出去工作的间隙，她去警察局报了警。
我爸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赶到。
说的竟是：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妈有点老年痴呆，她说的话不作数的。我女儿好好的在家，没有失踪。]
也许是天意，老天都看不过去这个丧了良心的男人。
当天下午，装载我尸体的行李箱被一艘渔网捞了上来。
爸爸、妈妈、奶奶和弟弟被通知前来认尸。
见到被海水泡发到肿成馒头的尸体，爸爸摇头说：
[这不是我家婷婷，我的女儿才不长这样。]
[这就是婷婷，我的宝贝婷婷！是哪个杀千刀的害死我苦命的孩子。]
奶奶不顾尸体散发的恶臭，扑在上面号啕大哭。
这还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见奶奶这么失控。
我蹲下想告诉她，别伤心。
死了我才是解脱。
可她听不见。
警察向着我爸好心解释：
[根据鉴定科DNA检测，这就是方婷，节哀顺变。]
警察以为我爸是受到打击不可能接受事实。
但其实他只是不想认我，害怕杀人凶手会被缉拿归案。
那么他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就会公然于众。
他得守住自己的好日子。
根本顾不上我死得有多冤，有多痛。
沉在海里又多冷。
而妈妈和弟弟先是震惊，随之而来的也是害怕。
毕竟我被送到秦昊那里，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但我被他杀已是事实，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制止。
很快，警察查到了秦昊头上。
并赶在飞机起飞前，将他逮捕。
我看着他在审讯室里面对质问，从咬牙不说到彻底摆烂。
他说只要把我的家人全部叫来，他就说出真相。
等我爸妈、奶奶和弟弟到达时，我爸的丑闻被爆了出来。
不敢置信的我妈摇晃着他的肩膀，一声声地质问：
[老公，他说的是假的对不对，小洁是方婷害死的，一定是方婷害死的！]
我爸垂着脑袋不敢与她对视。
我妈醒悟了。
她张牙舞爪抓得我爸的脸稀烂，甚至还不解气地要拿凳子去砸他的脑袋。
但被警察拦下。
我爸跪倒在地，痛声哭泣。
他诚恳地向着奶奶，向着我妈道歉。
痛骂自己是个卑鄙的小人。
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向我和姐姐小洁说声对不起。
17
证据确凿下，秦昊很快被判了死刑。
妈妈替我买了一块好墓，请风水先生将我和姐姐小洁安葬在了一起。
将秦昊偷拍我的照片和视频的底片丢进盆里烧毁，妈妈哭得撕心裂肺。
她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一下又一下扇自己耳光。
[婷婷，我不是个好妈妈，这么多年没对你做过一件好事。你不要原谅妈妈！]
看着她哭得真切，我觉得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被丈夫背叛，失去姐姐，又被欺骗恨上了我。
还间接行害死了我。
她这辈子估计都很难原谅自己。
这一刻，我突然不怨她了。
很快，妈妈向爸爸提出了离婚，但是弟弟方杰的归属成了问题。
我妈很自信弟弟会选择跟她。
可意外地是，弟弟却选了爸爸。
理由是烦了我妈，跟我爸生活更加有保障。
我妈的眼里写满了失望。
爸妈扯离婚证当天，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的奶奶罕见地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吃了饭菜，咱们好聚好散。勇子，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儿子，到了阴曹地府见到列祖列宗我自会向他们轻罪。]
奶奶板着脸说话，便动手夹菜，吃了起来。
我爸哽咽着吃起桌前他最爱的鸡蛋羹。
那是奶奶的拿手好菜，蛋羹又嫩又滑，甜进心里。
可吃进去没一会的我爸，突然口吐鲜血。
奶奶放下筷子，了然地笑了。
[方勇，你作恶多端，害死了我的宝贝孩子，法律没能审判你，那就让我来。]
[我把你教育得这么失败，我也该死！这样也好，咱们齐齐到婷婷和小洁跟头去跪求原谅吧！]
说完，我奶的嘴里也冒出了鲜血。
我慌乱的朝着我妈大声呼叫：
[妈，快打120啊，打120。]
可我妈静坐了一会。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走到我爸跟前。
在他的求救声中，朝着心口扎下：
[婷婷，小洁，妈也给你们报仇了。]
而后，她吃起蛋羹，眼含热泪地倒在了我奶的旁边。
等到兴高采烈地弟弟放学回来，迎接他的是所有家人惨死的消息。
街坊邻居纷纷安慰他，可他却只顾着翻箱倒柜。
直到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始终没有那张银行卡。
因为妈妈将它烧了。
失去家人后，家族里的亲戚怜惜我弟弟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提出要做他的监护人。
方杰思考了许久，选择了开饭店的叔叔、婶娘。
他想着这样未来的日子至少吃喝不愁。
但他没想到的是，叔叔、婶娘在拿到我家的房子后，将他当作佣人使唤。
当年我他们身上遭受得苦难，全回到了方杰的身上。
见到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归宿，我转身回到墓地。
安心地跟着姐姐小洁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