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想起来,就又红了眼眶。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坐过来,抱住她,劝慰她。
她用粗糙的双手,狠狠地抹掉眼泪,“也许明年日子就更有盼头了,你看那日来的那些官吏,都没有盯着村落里的女人看,连屋顶的烂梁木也帮忙换掉了,茅草也加固过了,他们来的时候,自带水和干粮……不像早些年那些官吏,一进村,就开始打杀抢掠。”
年长的男子听到这话,他也犹豫着说道,“年中的时候,我去里长家里缴粮,听他们说县衙换了一班人马,查得很严,搞得他们都想找机会脱身,我当时,还以为又来了一个更骇人的贪官……”
他妻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你真是蠢材,那几个人,总是借着名目,敛财,能让他们害怕的,说明来的是个厉害的官,和他们不是一条心的,大概是个有背景的,不管新的县令老爷是好是坏,总归是能拿捏他们的,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我就说,今年怎么没有要求要加征粮食。”
“……”
其他的百姓家中,也上演着类似的情景。
有的感慨,能安稳度过这个冬日。
有的感恩。
有的咒骂官府过冬救济物资给得太少。
有怀疑官府另有目的。
……
京城,皇宫。
皇帝站在暖阁,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面上半点表情都没有,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站在另一侧值守的内监总管王锦,见此,他猜测皇帝在为这大雪忧心。
往年的大雪天气,皇帝也是如此。
内监总管王锦命人准备滋补炖汤,用炉子温着,上前劝慰皇帝,“陛下,这瑞雪兆丰年,雪越大,证明来年越丰收。”
皇帝听到这话,只觉得对方愚蠢至极,他没有多加迁怒,只淡淡地道,“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侍候。”
内监总管王锦,“是,陛下,奴这就告退。”
他让人准备的炖汤,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他退出殿内,恭敬地带上殿门,笔直地站在门外值守。
他内心感慨,皇帝威严越来越重,即使是他这样服侍了对方多年的老人,也很难摸清对方的心思了。
不过,幸好,即使他偶尔猜不准皇帝的心思,马屁没拍到位,也没有影响皇帝对他的信重。
只不过,这样下去不行!
要是在这样下去,他恐怕会被嫌弃,最终成为弃子。
他开始思索,要怎么增加自己的价值。
与此同时,京城府尹的选拔考试,正式拉开序幕。
参与选拔的官员,没想到的是,考场竟然设在吏部。
吏部,位于皇城的承天门大街东侧。
即,在中书省与门下二省的南端。
他们的考场,炭盆烧得旺,室内暖烘烘的。
他们奋笔疾书,从早上卯时就开考了,考到下午申时末才结束。
期间没有间断,要是早上没有吃饱再进皇城,那就要忍着饿六个时辰了。
谢玉砚的考位,正好在最中间,他看着考题,感觉心很累,这和他预计的备考内容,有点偏差。
就这样说吧!
他温习了那么多书籍,这里面大概只考了二成不到,其他都是实操理论。
这就意味着,要是没有处理过类似的政务或者事件,回答起来,大概会写得乱七八糟。
更可怕的是,每题都有字数要求。
谢玉砚心想,要不是去云县处理了大半年文书,跟着学了许多文绉绉的治理手段,那他现在,大概只能当睁眼瞎了。
他下笔很慢,每道题的审题,都字斟句酌。
其他的参与选拔的官吏,也是如此,其中有一个,从开考到现在,一直捏着胡子,要不是胡子量够厚,现在胡子大概都被他拔光了。
可想而知,这考题之难,难于上青天。
等到申时末,钟声被敲响,他们纷纷停笔,开始弥封试卷,准备交卷。
他们交卷之后,还不能离开,要在外场等候宣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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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一场,皇帝亲自下场当考官的面试。
等候的时间,会比较长,因为他们需要等笔试的卷面成绩,按照从优到末的顺序进行宣召。
所以,只要等到宣召顺序出来了,他们大概就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不过,也有些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心知自己考得不行,准备默默当个鹌鹑陪跑了。
恰好,今日大雪,外场冷飕飕,有御前内监过来,带他们到一个空置的偏殿,还给他们安排了简单的晚膳和热汤。
他们安静地吃着热乎乎的食物,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只不过,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都沉默地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一直等到了戌时初时候,御前内监,前来通传了。
正当他们都翘首以盼,想知道,谁获得魁首之际,御前内监传召他们几个人一起前往暖阁面圣。
这个意外的宣召结果,令他们都不由得一怔,不过,他们都是人精,立刻就反应过来,领旨谢恩。
然后,跟着御前内监,前往暖阁。
他们一进暖阁,便恭敬地朝皇帝行礼,稽首问安。
皇帝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们,“诸位爱卿免礼平身,来人,赐座。”
要是他们敢抬头看,就会发现,他们答题的试卷,就放在皇帝案前。
皇帝指着窗外纷飞的大雪,问,“若你们为京城府尹,遇上这暴风雪浃天畿,当如何?”
这些人都是京畿道的官吏,当大雪弥漫了京城,那他们所在的州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问到关键处了。
皇帝见有人不多加思索,就要回答,他当即补充道,“不必着急回复朕,来人,笔墨伺候。”
“你们将想法写到纸面上,没有字数要求,在两炷香时间,必须写完。”
两炷香,也就是差不多半个时辰。
他们想喊心里苦,但是,面上不敢表露半分,立刻都整齐地起身谢恩。
等御前内监,将他们的桌案和笔墨纸砚摆好,他们见御前内监,点燃了香,才敢提笔作答。
在皇帝冷酷的目光的注视下,他们连研墨都要轻手慢脚,唯恐礼仪不标准,被当场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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