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大结局(2 / 2)

朱门商女 佚名 7434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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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胡把我让到城墙内侧的门房里,让大黑个儿在门口守着,又亲自在炭盆里加了一些炭,这才试探性地问道:「昭庆长公主?」

我凑近炭盆烤着自己的裙子,刚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听到山羊胡在惊呼:「长公主?!长公主你怎么了?」

眼前开始犯花儿,耳朵也开始嗡嗡叫听不清东西。

头一重,然后我就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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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雅致的闺房里,有个相当陌生的婢女守在我的床前,见我醒了,相当激动地奔了出去:「长公主醒了,长公主醒了!」

我口渴体虚得厉害,想要唤住婢女问点什么,一张嘴嗓子却像是生吞了火炭一样,疼得厉害,只得挣扎着捞过床头的茶壶,也顾不得仪态,径直将茶壶里微微泛着温的茶水吨吨吨喝下去大半。

喝了茶水,我这才感到自己活了下来,此时婢女也叫来了人,雀儿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我这边,一见到我,就忍不住呜咽了起来:「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我摸了摸雀儿的头发,沙哑着嗓子嘱咐婢女:「劳烦小娘,再给我倒点温水来。」

两壶微微发烫的热温水下肚,我这才感觉到好受一些,连忙问雀儿:「这儿是青州府衙吗?送我来此的官兵可有打赏?沐瑾呢?沙赫尔呢?现在都在这儿吗?叶临渊这个恶贼怎么样了?」

雀儿挨个回答了我的疑问。

这儿确实是青州府衙,是青州知府夫人的房间。

送我来的山羊胡子得了百两银,还和大黑个一人升了两级。

在发现叶临渊的踪迹之后,皇帝就暗地里下发了密旨,说是要各州郡配合沐瑾,追踪钦犯。

「不过,陛下为了您的名节,只说要追踪叶家钦犯,没说其他的,夺春晖那边,也有借着买衣裳前来打探消息的贵女,我爹娘只好让遥影假扮您,只说是得了风疹,每日里蒙着面纱坐在铺子里。」雀儿小心翼翼地拿着浸湿的帕子擦着我的脸,一边给我降温一边说。

我抛头露面地在帝都开了夺春晖,哪儿还有什么名节可言,倒是难为这群人替我费心了,流言蜚语哪里就能淹死了我。

我苦笑一声,又听雀儿说:「叶临渊那恶贼着实可恨,他见平南侯府失了圣心,竟然私通倭寇,投奔扶桑,还想把您掳走,献给扶桑的关白为妃,以作为晋身之阶,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国朝和陛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自前宪宗皇帝始,一衣带水的扶桑国不知为何,忽地南北分裂,各路诸侯割据,互相攻战,争权夺利。

在战争中失败的一些扶桑封建关白,干脆组织武士、商人和浪人到国朝的沿海地区进行武装走私,兼之烧杀抢掠。

沿海的老百姓苦不堪言,干脆称呼这些人为「倭寇」。

叶临渊跟这群臭名昭著的倭寇勾结,还想把我卖给扶桑国的关白,让陛下捏着鼻子认下关白这个妹婿,真真儿是头顶上流脓脚底下生疮,坏透了。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闻言气得锤床怒吼:「叶临渊呢?我要亲手宰了这狗贼!」

雀儿低声对我说道:「叶临渊这恶贼,已经被沐殿下一剑杀了,只是……」

沐瑾干得漂亮,等回头安西那边的羊毛到了,我高低得给他做件新衣服酬谢他。

「只是什么?」我抽回思绪,看着欲言又止的雀儿。

「叶临渊与扶桑的关白有所勾结,早在把您掳出帝都的时候,便暗地里通知了倭寇,船到了青州府附近时,已离出海口很近了,沐殿下带着沙赫尔追上了叶临渊,杀了他,前来接应的倭寇迟迟等不到人,认为是出了状况,大举来犯,已经打到青州城外不远处了,如今沐殿下和沙赫尔都在北面城外,准备埋伏倭寇……」雀儿担忧地望着我。

我是从青州南边城门入城的,难怪青州城内的行人,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弓箭。

原来是叶临渊这个杂碎把倭寇引到了青州城。

我急促地深吸了几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上,发现没有发烧后,立刻又灌了自己一壶茶水,然后沉声对雀儿说道:「你去拿上我的荷包,买两把弩,我要去埋伏的地方。」

雀儿闻言,眼泪都快下来了:「您就别去添乱了,倭人正叫嚣着要青州知府把您交出来呢。」

「我是长公主还是你是长公主?还不快去?」我嘴上呵斥着雀儿,心里七上八下的。

从前我是傅太微,也仅仅是傅太微,因此只需要对夺春晖上上下下一众人负责。

可如今,我是昭庆长公主。

虽然只有个封号,但是我确实享受到了来自于长公主地位的种种便利,那么,我就要对国朝的子民负责。

如今倭寇肆虐,屠杀青州城城郊处的百姓,无非是想逼迫我出来。

我现身,一来利于提振士气,二来,在凉国公府当假千金的那两年,我也是被傅逍教过骑射的。

虽然射箭只学了个入门,但我有准头,又耐得住性子,当年凉国公傅逍都曾经亲口夸赞过我。

这种情况下,给我一把弩,几支箭,躲在暗处杀倭。

足够了。

雀儿很快买来了弩箭,还给青州府衙的马厩那边塞了钱,牵了一匹战马来。

我检查好弩箭,披上棉袄,把青州知府夫人的铜镜揣在怀里,翻身上马,带着雀儿,直奔青州北门郊外的芝罘湾而去!

奔袭到芝罘湾附近,已经是月上中天了,月光静静地泄洒在林间小道上。

正在草丛中埋伏的沙赫尔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和雀儿,相当急躁地说:「你们来干吗?」

倒是沐瑾抬手阻止住了沙赫尔:「噤声,太微来肯定有她来的目的。」

我强撑着一口气带着雀儿下了马,打了个呼哨让马自己回去,这才钻进离沐瑾不远处的树丛,把箭支压进弩里,预备着痛击倭寇。

不一会儿,山道那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片刻,一群黑影出现在山道上。

一个又一个头顶锃亮反光的倭寇从山道上匆匆走来,我窝在灌木丛里数了数人数,约莫有小一百四十人。

「放箭!」沐瑾带人早已埋伏多时,随着他一声令下,黑暗中,箭矢朝着倭寇射去。

箭矢如雨,可惜倭寇反应速度极快,再加上沐瑾带来的士兵多数都是没有经历过战场的禁军,只有四个倒霉的倭寇被当场射杀。

好在,刚刚我瞄准了之后发出了两箭,射杀两人,加起来就是六个倭寇死在我们手里。

沐瑾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拔出腰间长剑,率先冲了上去,见主将如此,埋伏着的士兵们士气大振,也拔出武器冲了上去,与倭寇捉对厮杀。

山道上,倭寇越来越少了,但沐瑾麾下的士兵也接连倒下,倭寇的头目在山道上跳跃砍杀,每次跃起都会发出一声虎狼般的鬼啸,刀光掠过,不断收割着国朝士兵们的头颅。

沐瑾见状,干脆利落地同那个倭寇头目对上了,那倭寇头目双手高举倭刀,腾空跃起,向沐瑾劈砍而来!

沐瑾就地一滚,翻身便是一剑抡圆了向身后斩去,「铛」的一声,刀剑撞击的火花闪过,那倭人竟然凭借着自己的倭刀锋利,硬生生崩断了沐瑾的长剑!

眼看倭寇头目借着倭刀之长,追着沐瑾砍杀,而后者手持断剑,抵挡得很是辛苦,我丢开已经射空了的弩,劈手夺过雀儿手里的弩箭,瞄准了倭寇头目。

作为一个商女,在我眼里,行商和杀人的基础道理,都是一样的。

所谓商道,就是在货物价低的时候,窥见货物未来的价值,将它收入囊中,经过技艺的再加工,赋予更高的价值卖出,从中获利。

判断货物的未来价值,和抓住战场上敌人的破绽,只需要眼力就可以了。

就像是捏着绣花针的手要稳,抬着弩箭的手也要稳。

一样的。

我抬起弩,冷静地对准了倭寇头目露出来的脖子,断然松开了弓弦!

士兵们在战斗间隙发出了一声惊呼。

沐瑾也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身前。

被箭矢横着射穿脖颈的倭寇头目,慢慢地向后倒了下去,双手失了力气,倭刀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林间山道上,一片死寂。

沙赫尔打破了死寂,率先挥舞起弯刀向剩余的倭寇反击,让剩余倭寇乱了阵脚,开始退却。

我们这边的士兵们一时之间士气大振,开始追着倭寇的残兵就砍。

远处海湾上,青州城的战船也在同时,击沉了倭寇的四艘战船,剩下的倭寇海船仓皇向东南方向逃离,渐渐地变成了黑点。

雀儿被战场骇得腿软,但当她反应过来之后,又惊又喜地反手抱住了我:「太微你真是太厉害了!奴好佩服你!你就是奴心中的大英雄!」

一场恶战过后,我和雀儿被士兵们当作英雄护送回青州城,在府衙一觉睡到了天亮,沐瑾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风尘仆仆,语气激动:「太微,有了这次大捷,北直隶府的沿海,最起码可以平静数年。」

「我一时疏忽,被恶徒掳走,倒是辛苦沐殿下千里追袭,又与倭寇恶战。」我冲沐瑾苦笑。

「不是太微的错,」沐瑾认认真真地纠正我,「始作俑者已经被瑾一剑杀了,不要再为自己揽过。」

沐瑾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我微微侧首,看着沐瑾:「沐殿下原谅我了吗?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礼物的,只是夺春晖刚开,又是平息砸场子的事情,又是闹到金銮殿上认亲,一时之间,忘了你的坛子。」

「瑾没有真正地怪过你,」沐瑾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我,「只是一时情绪上来了,对你发了一些小脾气,对不住。」

一旁的沙赫尔看了看沐瑾,又看了看我,终于按捺不住地打断了我们的交流:「倭寇逃跑时,丢下了一些女眷,知府本想把这群扶桑女人统统枭首,以儆效尤,但是青州城有人懂倭寇语言,那些扶桑女人说自己会织布,我便拦下了知府,当家的要不要去看看?」

「沐殿下,战后扫尾的事情诸多,还要给陛下上折子说明情况,你先忙着你的,我去青州城大牢里看看。」一听有织女,我立刻抛下了沐瑾,带着雀儿跟着沙赫尔,颠颠儿去了青州府的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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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之下,我吃了一惊,原因无他,青州府衙地牢里关着四五十个扶桑女人,打眼一看,还以为是进了女儿国呢。

翻译穿着小吏服饰,显然是青州知府身边的人,正在跟地牢里的扶桑女人说着什么,语速很快,面露不忍。

见到沙赫尔带着我来,那翻译先是跪了下去:「参见长公主。」

我手疾眼快地一把把跪倒一半的翻译架住了,信手从荷包摸了块碎银子顺便递给他:「别,这儿没有长公主,只有掌柜的,您能不能跟我说说,这群扶桑女子都在说些什么?」

「这群女子言说自己都是扶桑国那边的闺秀,扶桑国的大名们争权夺利相当厉害,她们都是因为父兄战败,被掠走,当作货物在各个势力之间辗转,后来又被这群倭寇随船带着,充当……充当泄欲的工具,她们都说自己手上没有沾过血,还会一些扶桑那边的织布刺绣技术……」翻译一边用扶桑语说着什么,一边冲我解释道。

「雀儿,找点布料和针线,若是她们绣得出来,此事我会和知府大人言明,若是绣不出来,那我也救不得她们。」倭人侵犯国朝土地,烧杀掳掠,因此我心中对倭女并无好感,只嘱咐了一下雀儿,捎带手表明了我的态度。

雀儿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些白坯布和针线回来。

翻译把我的意思向倭女们传达了,为首的几个倭女互相对视一眼,慌忙地分了布开始现场刺绣。

刺绣是个精细活,时间还要等很久,我干脆出了地牢,直奔青州府衙的正堂,去找知府聊天去了。

知府姓姚,年约三旬,是杨阁老的门生,原是京官,后来外放到了地方上当大员,如今在青州抗击倭寇,找回公主,两项政绩都算在了他身上,脸上自然而然地一派春风得意,见我前来,含笑问我:「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可有什么事情?」

「大人叫我太微便好。」老是被人称呼为长公主,我有些不太习惯,冲着姚知府还了一礼,便说起倭女的事情来。

私藏倭寇可是重罪,即使我身份特殊也不行,必须得过了官府的明路。

姚知府闻言,有些犹豫:「这些倭女,并非国朝人士,恐有异心,怕只怕长公主殿下控制不住。」

我想了想素日里比较泼辣的遥影,心里觉得她能镇得住这些倭女,而且若是她镇不住,我还可以去找杜秋娘求援,看在魏王的面子上,她一定会帮我的。

于是坚持跟姚知府要这些倭女,见姚知府还是为难得很,干脆利落地对他说:「太微也不白要您的人,青州守城之战,将士们多有死伤,约摸四五十个倭女,每个人太微愿意出十二两银,算起来也是四五百两,不算是个小数目,权当是太微对死伤将士们家属的一片心意了。」

青州城并不算富裕,这四五百两白银分下来,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钱,更何况还能交好我这个长公主,于是姚知府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府衙中的刀笔吏写好了文书,算是把那几十个倭女卖给了我。

我按完手印,收好文书和身契:「等太微回京之后,钱会遣人送到青州府衙。」

和姚知府又东拉西扯了两句客套话,用了一点饭,我这才从府衙正堂告辞,回到了地牢门口。

翻译带着那些倭女的刺绣,已经在地牢门口等了许久,见我过来,连忙把四十几块布料给我。

以我的眼光来看,许是在巨大的压力下,倭女们拼尽了全力,四十几块布料绣得都在国朝人均水平以上,在配色上更是相当大胆,有几块刺绣的配色,甚至给了我一些启迪。

捡到宝了啊。

我内心一喜,进到地牢却装得声色俱厉:「汝等虽是女子,但随倭窃据诸岛,窥我内附之邦,负固多端,阳顺阴逆,故作乞怜。本应该尽杀之,弃尸稿街,传首九边,永垂凶逆之鉴戒,大泄神人之愤心。奈何上天有好生之德,念汝等未曾作孽,便留一命,随侍帝都,以苦役消罪。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无异,但若是再寻事端者,立杀无赦。汝等可愿?」

负责翻译的小吏偷偷窥了一眼我的脸色,连忙一字不差地翻译给了这群倭女,倭女们知道自己能够逃得一命,又见我似乎不是那么好惹,连忙都答应了下来。

我这才放下心来。

在青州府逗留了五天,沐瑾扫完了尾,给陛下和太后都送了手书,这才带着一堆青州特产和我们回帝都。

由于东西和人比较多,车队行了七八日,才从青州城一路到了帝都门口,刚到帝都城外的镇远门,便看到了黄色的銮驾车盖。

有皇室女眷在等我?

莫不是我那个便宜亲娘吧?

我还在想着是谁来接我和沐瑾了,马车帘子一动,太后就蹿了上来,把我牢牢地抱了个满怀:「可惦记死你娘咯。」

我愣了一下,反手回抱住了她:「我……我也很惦记你。」

「你胡说,你被掳走之前,四天都没有进宫来看我,就知道嘴上说好听的,实际上是个死没良心的臭丫头。」太后把我一推,理直气壮地看着我,开始掰着手指跟我算总账。

我沉默了一下。

突然觉得叶临渊把我掳走也挺好的,青州城也挺好待的,实在不行改天去沐瑾辖下的南疆转一转也还不错的样子。

只要能避开这位难缠的亲娘,全国朝甚至远处的安西等国,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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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被太后拉进宫里,被各路人马慰问,甚至连皇帝都在百忙之中,宣我进宫没话找话地聊了半天。

在宫里住了足足半个月,屡次三番地说自己还有事,终于被太后放出了宫,算是坐牢结束。

一出宫,先是魏王带着齐王跑过来慰问我,然后是魏晚照和承恩伯府的几个姑娘来夺春晖问,最后又去了趟杨阁老家,才算是安了大家的心。

好不容易结束了交际,我这才叫来遥影,问她那些个倭女调教得怎么样了。

遥影这两天也忙得团团转,不过她性子和雀儿还不同,要强惯了,闻言告诉我,夺春晖延请了一位年轻的通倭语的翻译,一边教倭女们学习官话,一边教她和双双学习倭语。

「奴学倭语学得也算是快速,这些倭女的身契和性命都在我们手里拿捏着,谅她们也是不敢炸刺的。」遥影快人快语地说完,就又去指挥倭女们继续刺绣了。

府上摆了许多织机和绣架,倭女们各个都很忙碌,我巡查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偷懒,也就放下了心来。

又叫来姚二郎,开门见山地说:「我不在这几日,您和十一娘守着铺子,辛苦了,只是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我带回这些倭女,欠了青州知府姚大人不少钱,劳烦您从账上支五百两银,走一趟青州吧。」

其实这些倭女满打满算也值不了五百两,但是在姚大人府上连吃带睡那么多天,多出来的银子,算是我结个善缘。

商女么,用钱开道,多正常。

过了几天,魏王就藩,埃兰也打算带着沙赫尔先回去。

我带着人去城外十里长亭送别,喝了魏王一杯米酒,留依依不舍的齐王跟魏王说悄悄话。

又绕到沙赫尔那里,刚好撞上沙赫尔悄悄跟雀儿发誓:「半年,至多半年,商路一通我就带着聘礼上门。」

我本来对沙赫尔拐走了身边的得力干将雀儿,很是不满。

但想了想安西的黄金和宝石,以及未来沙赫尔上门会带的聘礼,突然觉得沙赫尔莫名其妙地就格外英俊顺眼了起来。

这两个人实在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嫁,必须嫁。

我是东家,这事儿我准了。

雀儿要是不嫁,绑我也得把她绑上花轿。

看了一眼齐王对亲哥的依依不舍,又看了一眼雀儿和沙赫尔的郎情妾意,我没有多做打扰,纵身上了十七两六钱买来的白马,哒哒哒地骑着马回到了帝都城内。

心情愉悦地回到夺春晖,却见到沐瑾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我请他进来,刚奉上茶水,就看到他低着头,脸色酡红:「瑾,听说宫中正在给长公主挑选驸马,想对长公主你……毛遂自荐一下。」

我差点把喝了一半的茶水,喷到沐瑾脸上。

这话一时半会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接。

见我沉默,沐瑾以为我要拒绝,慌忙地说:「瑾不会限制公主的自由,也不会算计公主的钱财,公主若是肯嫁给瑾,瑾定然一生一世对公主好……」

「沐殿下知道的,我是商女,最是重利,你的这些许诺,都太虚了。」我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也确实很喜欢沐瑾,只不过能不能做我的驸马,单看他能给我什么了。

若是婚姻带不来实际利益,我是不会同任何人成婚的。

「南疆同海外诸国有十几条海上商路,若长公主愿意下嫁给瑾,这些商路都归长公主所有。」沐瑾抿着嘴唇,试探地看向我。

十几条海上商路……

将夺春晖的丝绸带出海外,再把海外诸国的宝石香料运回中原。

获利岂止千倍。

我立刻放下茶碗,断然站了起来:「沐瑾,我们走,就现在。」

「啊?」沐瑾有些懵懵地抬头,「去哪儿?」

「去找母后赐婚,然后挑最好的布料绣嫁衣,」我急匆匆地拉起沐瑾的手,跳上了沐王府的马车,一边嘱咐车夫快点,一边冲着沐瑾解释,

「实话实说,我在杨阁老府邸外,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对您一见钟情,神魂颠倒,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方才拒绝你,也不过是女子对心上人特有的娇羞,跟那十几条海上商路,着实没有半分关系。」

被我拉住了手,沐瑾的脸又红了。

「有关系也无所谓的,瑾……很喜欢太微,愿意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他悄悄地说。

我看着身边沐瑾那张宛如凛冬中灿烂日光的脸,一时之间,不由得呆愣在了原地。

嘶。

外间的有关于我的传言,其实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听过,有人慕我身份高贵,有人怕我敢于在金銮殿上和人丝毫不让,有人也嫌我开夺春晖赚那么多钱过分惹眼,唯独沐瑾他说,他想娶我。

即使知道我重利又市侩,过分强硬无半分温婉,甚至亲眼见过我杀人的样子,得知我是因为十几条海上商路才答应这门婚事,却还是想娶我。

那么……嫁给这样一个人,似乎,也不错?备案号:YXX1B5kxzxnIwK3Z5oMCEG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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