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每七天,我都得进宫陪皇帝和太后一天。
毕竟一个是我亲哥,一个是我母亲。
确定完了这些之后,我兴高采烈地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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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宫门口等了一小会儿,魏王和齐王也出来了,见是我,魏王苦着脸拱手行了个礼:「皇姑姑。」
「冰蚕丝你带出来了吗?」我冲着魏王伸手,「它还有救。」
「皇姑姑,这玩意儿都已经污成这样了,还有救?」
齐王相当震惊,但还是示意身后的太监把冰蚕丝递给了我。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跟我回夺春晖呗。」
回到了夺春晖,我将被墨渍污染了的冰蚕丝丢到了放置着油的铜盆里,掏出火石,当着两个人的面将油脂点燃,焚烧冰蚕丝。
取了个木夹子,我在齐王和魏王惊讶的目光下一寸一寸将冰蚕丝过火。
上面的墨渍和油脂很快被火焰燃烧殆尽,唯独素白的冰蚕丝鲜亮如初,仿佛洗过一般,我又以木夹把冰蚕丝夹起,浸泡在清水里,许久方才拿出。
眼见经我处理后,冰蚕丝光亮如初,一丝一毫的污渍都没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二位皇侄有所不知,冰蚕丝火烧不变,水浸不濡,有了污渍,先用油脂燃起火盆,烧上一遍,待污渍全被烧干净之后,拿到水中,漂一下降掉高温,便可以素白如初。」
两个皇子对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
「我早知道冰蚕丝这个特性,再加上凉国公府咄咄逼人的厉害,这才斗胆拿它做了个局,」我冲着魏王道歉,「衣裳会按约定的时间做好,至于做衣裳的三千两黄金,皇侄拿回去吧,你就藩之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莫要推辞,这便是皇姑姑对你的歉意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魏王也不推辞,朝我道谢之后,拉着齐王告辞了。
他们两个人刚出夺春晖的门,我就叫上了雀儿:「走吧,雀儿。」
「去哪儿啊?太微,啊,不对,长公主。」雀儿好奇地问。
「冰蚕丝如此特性,只有南疆的异种蛛丝才能适配,我们一起去买。」我叫上雀儿。
在崇仁坊,我问了好几个南疆来的商人,都没有找到南疆的异种蛛丝。
这一下,可让我变得非常为难。
无奈之下,我只能暂时坐在夺春晖的大堂里,对着魏王的冰蚕丝发呆。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雀儿匆匆忙忙地进来:「长公主,礼部那边派了人,说是和安西那边的商路定下来了。」
「好,你跟我一起,说不定还能看到沙赫尔。」我对雀儿说道。
我成为长公主这件事,皇帝已经昭告了天下。
因此魏尚书对我的态度热切之下更多了几分尊敬:「长公主,这次贸然请你过来,也是为了和安西那边的贸易往来,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不打扰不打扰,做生意的事情,怎么能算得上打扰。
我含笑看着魏尚书,跟他客套了一下,这才迫不及待地打开礼部这边给我的税契。
税契标注得相当详细,夺春晖每月需要给礼部这边四百五十匹带着绣花的丝绸布料,以供给安西,安西那边以紫为贵,因此埃兰特意点明,这些布料全都要紫色,明度可以不同,深浅可以有别,但只能给紫色,不要其他颜色的丝绸。
这种紫色丝绸,每匹安西那边愿意给出五十两黄金的价格,礼部这边负责开通商路并运输,因此要从里面抽出四成利。
也就是说,每个月除去给礼部的收益,我和我的夺春晖,只要按时交货,就能够拿到手一万三千五百两金。
我痛快地在税契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这件事礼部也有收益,算是魏尚书的政绩,还能交好我,因此魏尚书极为开心地收好税契:「长公主要挪步,去看看安西使团那边拿来的羊毛布匹吗?」
看是肯定要看的。
老早就听沙赫尔和埃兰说安西那边的羊毛极为出名,甚至沙赫尔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安西那边的羊毛,不逊色于我们这边的丝绸。
说句实话,我不太相信。
国朝乃是天朝上国,丝织业传承千年,精妙无比,就算安西也是有名的强国,但空口白牙,我是不信他们的羊毛纺得比我们的好。
带着雀儿去了安西使团所在的驿站,果不其然,沙赫尔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眼见沙赫尔那双暗绿色的眼珠子黏在雀儿身上,我轻轻地咳嗽一声:「你们的羊毛呢?」
沙赫尔递给我一个制作精美的箱子,然后飞速地把雀儿扯到了一边,不知道窃窃私语什么去了。
感情真好。
我翻了个大白眼,动手打开箱子,刚把箱子里的两匹羊毛拿在手里,心里就一咯噔。
刚才……有点小看安西了。
这种羊毛比起国朝的羊毛手感更细腻,更平滑,也更柔软,重量更轻,握在手里的时候,像是把天上的云彩握在了手里。
更重要的是,这种羊毛布料并不厚重,而是相当轻薄透气。
这就摒弃了国朝羊毛厚重只能做冬装的缺点,有了把它们做成夏季衣裳的可能性。
「你看。」沙赫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旁。
他的手里是一枚从雀儿手上取下来的银约指。
只见沙赫尔扯起羊毛布匹的一头,穿过了银约指,然后开始拉拽。
整匹布约有三十多尺长,八九尺宽,穿过雀儿闭口的银约指竟然毫无阻塞,可见这种羊毛布匹有多软多轻。
我不动声色地扯住布料,用指甲刮了一下布面,勾起一截线,这才惊讶地发现,安西的羊毛线比起中原的羊毛线,细上许多,也更坚韧。
「这是考克羊羊毛,考克羊是我们安西那边特有的品种,比起你们中原的羊毛要更轻,也更保暖一些。」沙赫尔得意洋洋地说。
安西距离国朝挺远的,如何去安西偷羊成了一个问题。
「你们这个羊可以通过商路给我一些吗?」我冷不丁地问沙赫尔。
沙赫尔沉吟了一下:「考克羊是安西的国宝,数量不算很多,不过你如果愿意,我们可以贸易过来五十头,每头三匹丝绸。」
我立刻就同意了。
并决心看在沙赫尔那么爱雀儿的分儿上,在雀儿彩礼单子上加上一百头考克羊。
问题不大,我觉得安西出得起。
谈完了考克羊和羊毛布的事情,我很爽快地和沙赫尔签了税契。
走出礼部驿站的门口,刚好看到魏尚书和礼部的两个侍郎在商量着什么,我等他们谈完了,上前去跟魏尚书作别,想起南疆异种蛛丝的事情,顺口问了一句魏尚书。
礼部常年收受各种稀奇古怪的贡品,魏尚书很可能知道哪儿能找到南疆异种蛛丝。
魏尚书听我发问,先是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南疆异种蛛丝?大前年的时候,南疆的南诏国曾经进献过两卷,礼部这边见过,但那两卷异种蛛丝很快被皇家的织造局要了去,前年元旦的时候,拿去给陛下绣了礼服。」
嗯。
虽然我现在确实是深沐皇恩,但皇室对我的宠信,也没有到可以拿走皇帝礼服拆绣花的地步。
跟皇帝抢东西,命不要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魏尚书行了一个礼:「多谢尚书大人,太微再找找。」
魏尚书客客气气地送我出了礼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眼含深意地提醒我:「长公主既然与沐王府的那位相熟,不如去问问他。」
魏尚书不提还好,一提我才想起来。
沐王府统领南疆多年,南疆有什么好东西,沐瑾应该最清楚不过。
而且我跟凉国公府的人闹到了金銮殿上,沐瑾突然出现,很明显是得知了消息想要捞我一把。
这个人情我还没有当面谢过他呢。
从礼部出来的半个时辰后,我折道去了一趟天香楼,在那个报菜名的热情伙计那里,捡了两盒混掺的好看点心,让雀儿提着,这才来到了沐王府门口。
沐王府的门房一看到是我,抓紧时间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沐瑾匆匆忙忙地过来了,眼睛含着三分笑意:「太微怎么有空过来的?」
我示意雀儿把点心递了过去:「来看看你。」
沐瑾开开心心地把点心盒子接了下来:「难为太微费心了,瑾很喜欢。」
看到沐瑾喜欢,我这才放下心来,又寒暄了几句,才提到南疆异种蛛丝的事情。
却没想到沐瑾既吃惊又失落地盯了我半天。
随即他似是别扭,似是不愉地扭过头去,生硬地说道:「瑾……府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太微你自便吧。」
我一愣。
沐瑾脾气甚好,素日里又很欣赏我,怎么这就一言不合,开始撵人了?
一头雾水的我,只得顺势告辞。
沿着沐王府的水榭往前走的时候,刚好撞上沐瑾身边的侍卫,我眼前一亮,三步并两步走,跟他打招呼道:「许久不见啊,侍卫大哥。」
「许久不见,」侍卫年纪与沐瑾相仿,相当健谈,「长公主殿下。」
「我问你个事儿,」我不动声色地塞给侍卫一两银,悄悄地将沐瑾刚才突然生气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你们家殿下为何发火?」
侍卫手疾眼快地收了银子,闻言也有些哭笑不得地回我:「好教您知道,您这夺春晖刚开业的时候,我们家殿下就给您送了一坛子各色各样的绣线,里面便有南疆的异种蛛丝,至于刚刚殿下为什么生气……」
自然是因为夺春晖开业都接近半个月了,我这个当家的却没有拆过沐瑾给我的礼物。
沐瑾这个老实人明显是生气了,怕是我现在扭头再跟他赔礼道歉都来得迟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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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我只得又塞给侍卫一两银,低声对他说:「侍卫大哥,确实是太微疏忽了,只是这两日实在是太忙,劳烦大哥代我在你家殿下耳边多吹吹耳旁风,待到我忙完这段,你家殿下气也消了,我再来请他吃饭,亲自跟他赔礼道歉。」
出了沐王府,我叫上雀儿,赶紧回了夺春晖。
翻出刚开张时沐瑾给的三个坛子,拆开第一个,发现是南疆特有的玫瑰花冬蜜,扑面而来的玫瑰香混合着冬蜂蜜特有的味道,整个夺春晖的大堂都充斥着这清甜的香味。
冬蜜留着日后冲水泡茶喝吧,我连忙把这个坛子重新盖回了封皮。
第二个坛子刚拆到一半,香味便已经透过封皮儿溢到了外面,隔着几步远,都能闻到这股子香气。
「这是什么?忒香了一些。」李十一娘凑过来看。
「是油鸡枞,」我闻了闻味道,心情大好地对李十一娘和雀儿解释道,「鸡枞菌是南疆特产的一种蘑菇,把新鲜的鸡枞菌洗干净后,手撕成小条,然后加入花椒到大锅里面用菜籽油炸,把鸡枞里面的水分炸干之后再捞出来,就是油鸡枞了。用来拌面,拌饭吃,都是最好的。」
这两坛子东西,既不会贵到哪儿去,又不至于太简单,显然沐瑾是用了心的。
第三坛,则是码得整齐的南疆特产的绣线。
其中两卷泛着深深浅浅红色的线,便是我苦寻不到的南疆异种蛛丝。
足足绣了七日,将两卷南疆异种蛛丝都用上,我这才绣好了给柔妃的礼服。
魏王对衣服极为满意,匆匆进了一趟宫,出来之后告诉了我两件事。
「皇姑姑,母妃相当满意这件衣服,就连后宫的其他人,也非常羡慕。」
柔妃当然会满意这件衣裳。
由于她的身份不能绣代表着皇后的牡丹,我便用南疆的异种蛛丝给她在衣裙上绣满了千姿百态的芍药。
因着只用了南疆异种蛛丝这一种丝线,我便故意换了错针、乱针、戗针、虚实针、滚针、藏针、松针、散错针八种绣法。
再加上异种蛛丝本身会在不同的光源下变色,这样绣出来的芍药,会随着不同的时辰,变换不同的形态。
早上是含苞欲放的姿态,中午则是徐徐盛开的样子,到了夜间,花瓣更是会微微低垂,仿若娇羞的美人。
如此精巧,谁能不爱。
结果我刚得意了没一盏茶的工夫,魏王就告诉我另一件让我五雷轰顶的事。
「出宫的时候跟父皇辞别,撞上了太后,她和父皇商量,想着给你找个驸马。」
找驸马?
找驸马不得准备成亲?
成亲这不影响我赚钱吗?
我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魏王:「我现在绣件衣裳进宫送给母后,贿赂一下她,她会打消这个念头吗?」
魏王毫不犹豫地表示:「侄儿觉得很难。」
那算了,最近找个理由,避开我这位亲娘就是了。备案号:YXX1ZGDXJ3IxJXrdb0cbE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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