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辑尘看到许破,难得笑了,打马上前。
号角声骤然响起,悠长而激昂,宣告蛮跤大胜的喜讯。
陆辑尘率领皇家亲卫,以最高的礼遇迎英雄回家。
许破同样策马而出,至太子几丈外下马。
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臣许破,幸不辱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言罢,接过木盒,敌将首级举过头顶,那是战功的见证。
谷收上前接过。
陆辑尘举起,再次交给谷收,声音温和、坚定:“大将军辛苦,此战大捷,实乃我国之福,万民之幸。大将军请入城!”
“将军请入城!”洪亮的声音如千军万马。
陆辑尘离开。
许破进城。
城门内。
百姓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鲜花与鲜果如雨般洒落。
夕阳下,皇上与皇后在宫墙上并肩而立,等着将士们游街而回。
许破亦不喜这样的喧闹,只象征地走了一个开头,便离开队伍。
他不喜欢热闹。
或者说,他凭什么热闹。
她找到了吗?她过得如何?他当初为什么要留下她们老弱妇孺在家,为什么不将她们一起带走……
或许,如果他当初早回来一步……水河就不会失踪,就不用独自面对他家这些是是非非。
他娶了她,以为能让她过好日子,可是都给她带去了什么,如今连她在哪里,他都找不到。
他又凭什么享受她没有感受到的一切。
“许将军,我家爷有请。”
许破才刚乔装到宫门下,隐在安静处,等着最后与大军汇合,完成最后一步拜见皇上,就有人找上门?
许破转头,看到不远处的马车,再看看来人,转身过去。
车帘掀开。
许破不算意外,谷收虽然不常在外露面,他也见过他的画像,他也知道太子一定会私下见他。
许破给的态度就是——随意拱手,一声恭敬的:“二爷。”
这是他的答案,太子若想削他的职也一样。
陆辑尘笑了,神色温和:“时间还早,大军过来还要很长时间,许大哥不进来坐坐?”
许破抬头,二爷叫的是许大哥?
陆辑尘不觉得自已叫错了。
一文一武,一陆一许,是之念耗费心力最多的两个人,在地位上,他们本就是平等的。
只是自已是之念的房里人,他们这些比他还早跟在之念身边的人,才勉强因为之念的面子叫他一声‘二爷’。
‘房里人’——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私下就是这么说他的。
许破不是扭捏的人,见状,抬步上马车。
真正对上车内的太子殿下许破才明白,很多人转向太子是无法更改的事。
他们本就和陆辑尘联系过,如今陆辑尘封位太子,不跟着太子,难道等着被太子清算吗!
今日太子在城外的气势,以及此刻给人的压迫感,他握在手里的大军,但凡长点脑子,都知道要效忠于谁。
但,他是郡主的人。
是郡主为他寻妻,救他许家于水火,没有郡主,就没有现在的他,恐怕要令殿下失望了。
许破最大的不满意,是郡主一心栽培的人竟然是当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