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城的秋雨,连绵不断,夜晚时分,谢翀撑着伞回了家。
两个婢女已经歇下,他关好门,进了屋子。
崔六娘坐在屋中修炼控水术,顺便等他回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到推门声,崔六娘停下动作,起身相迎。
谢翀甩了甩伞上的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什么都不肯说,谁审问都这样,换了好些个人了。”
崔六一笑,刚想问他怎么不用真话符,结果目光便触及谢翀光洁的手腕肌肤,眼角不由得一颤。
“……明日再问也来得及,饿了吧,我去给你端饭菜!”
“我不饿,在府衙用过了。”谢翀拦住她,笑容和蔼,“闺女呢?”
崔六娘给他倒了杯热水,递到他手中,又假装给他拍衣服上的水,“在隔壁呢,估计睡了都。”
“我去看看!”谢翀抿了口水,转身往外走。
“看看她盖好被子没有!”崔六娘背对着他,轻点头叮嘱道。
谢翀一走,崔六娘连忙走到角落里,闪身进了空间。
“云霆,云祁!!
不好了。
你们快起来!”
谢瑜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听见崔六娘的惊呼,她直接惊醒过来。
“娘,怎么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什么不好了。
谢云荆和谢云澜也被吵醒。
“怎么了,娘?”
谢云霆穿着单衣,直接从船上跳下来,胡乱往身上套衣服。
崔六娘面色慌张,有些词乏,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是……刚才你们爹回来了,可他手腕上没有红鲤印迹,我怀疑他是假的。”
可他是假的,真的人呢。
她现在心神恍惚,就怕她男人出事。
什么?
谢云霆一拧眉,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娘,他人呢?”
该不会又是飞仙教的把戏吧。
崔六娘深吸一口气,攥着双手道,“我给他下了毒,估计晕过去了!”
她一个人,没敢硬碰硬,也没跟着出去。
谢云荆屁股已经消肿,他立马拎上武器,和谢瑜一起出了空间。
谢瑜是在自已房间进空间的,她一出去,就是自已屋子的床上,可她房门上了锁,但她明显能看到屋外站着一个高大人影。
她没有声张,得等她四哥现身才能出去。
谢云荆一把拉开门,提起棍子就朝旁边谢瑜屋门口站着的人砸去。
“臭小子,发什么疯!”谢翀快速闪身,棍子擦着他衣角落下,重重砸在地上,碎屑飞溅。
谢云荆拧眉,冷哼一声,气势惊人,“哪里来的冒牌货,赶紧给我趴下!”
他说着又是一棍子飞过去。
崔六娘也拉开房门出来,看着雨中打斗的父子二人,眼神疑惑。
“臭小子,快住手!”谢翀不断躲闪,眼角抽搐。
他约莫晚上眼神不好,什么冒牌货不冒牌货的。
孽障,亲爹都打!
“云荆,住手!”崔六娘左顾右盼,这才看清谢瑜门口倒了一个跟谢翀衣服一模一样的人。
她赶紧叫停。
“这真是你爹!”
嗯?
谢云荆看着眼前的黑脸大汉,再看他娘,额角划过一抹疑惑之色。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可能啊,娘不说是假的吗?
谢翀磨牙,又皱起眉头,“刚回来。
你们怎么都不在外面?”
贼人都潜进来了。
他心都差点吓漏一拍。
谢瑜打开门,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娘……”
难道这就是假冒她爹的人?
谢云荆盯着谢翀,慢慢移动到崔六娘面前,“娘,你确定不?”
他爹怎么感觉跟要吃人似的。
崔六娘扶额,看向谢翀,忙把刚才的事讲了一下。
谢翀眉头紧锁,连忙来到倒下的人面前,将他身子翻过来。
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展露在众人面前,只是此人双眼紧闭,早已失去知觉。
好家伙。
谢翀大惊。
谢云荆一看,伸手欲碰,又怕他身上带毒,只能用棍子戳了戳这人。
谢翀身上已经湿透了,他看向谢云荆,“快回去换衣服。”
他则是把人捆起来,带到屋子里去。
空间里着急的几人看到谢云荆回来后,松了口气,连忙询问。
谢云荆三两句就解释清楚了,又换了衣服出去。
谢翀坐在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等着那人醒来。
崔六娘已经给他服了解药,只是她下手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谢瑜坐在旁边,打了个哈欠,崔六娘又将她抱在怀中。
谢翀吃完饭,来到还昏迷的那人面前,神色别扭的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一张薄薄的人皮被他扯下来。
“是易容术!”崔六娘惊讶不已。
她们其实也会易容术,只是没有此人这般精通,如果不是因为他手腕干净,她恐怕都分辨不出真假。
回想起刚才,她背后惊出冷汗。
好险,差点还让他看到自已在修炼控水术。
谢翀摸了摸这假面皮,倒还挺有质感。
被捆住的男人幽幽醒来,对上谢翀探究的视线,差点没绷住,身子后仰。
糟了,他回来了!
再一看自已身上的绳索,他直呼不妙,就要服毒自尽。
嗯?
怎么还没死?
他的毒牙呢。
谢翀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将面皮丢在地上,拿出真话符。
“你是何人?”
面白无须的男人一听,正别开头呢,就听见自已声音,“飞仙教白虎堂贾杨!”
哦,不,真是见鬼了。
他抬头,震惊的看向谢翀。
什么情况?
谢云荆也蹲在旁边。
谢翀说着,扯开他衣服,在他身上找到了白虎印迹。
其实他看这人容貌端正,身手也不差,按理说飞仙教不可能培养出这般厉害的下属才对。
“你从前说神王谷的人?”
谢瑜以此猜测。
男人一愣,眼神恍惚了一瞬,下意识点头。
“是!”
不对。
他为什么要回答他们。
谢翀和崔六娘恍然大悟。
果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