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有些不懂,徐亮这又是在搞什么。
他坐到桌前,从当铺里取出一份麻辣烫,配着汽水慢悠悠吃起来。
徐亮一直在被子里保持着屁股朝天的姿态,闷了一顿饭的时间,才忍不住将头从被子里拔出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沈风!沈风!”
他嘴里胡乱叫着。
那嘶哑扭曲的调门,让沈风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是不是他的魂儿掉在外面了,他的好室友徐亮正在给他叫魂?
沈风安静吃下最后一口麻辣烫,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沈风!是不是有人偷了你的手机?”徐亮喊。
沈风举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没丢。”
徐亮看着他,一下子哭了出来。
“那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在论坛里说,可以跟你交易血心会的机密?”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血心会的机密在我这里真的可以换到一定的好处……徐亮,你有吗?”沈风语气平淡。
“我哪有啊,我哪敢啊!我还想活啊!”
徐亮仰头望着天花板。
看了会儿天花板,他哇哇大哭:“沈风,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人想杀死你?”
沈风思考片刻,道:“抱歉,连累了你……要不我换个寝室吧。”
“不!你不要走!”徐亮抬手阻止。
沈风定定地看着徐亮,腹诽:表面哭唧唧的,但徐亮还是挺勇敢的嘛!
“他们已经知道你的位置了,你走了的话,他们就会拿我泄愤!”徐亮哭出了个鼻涕泡。
“我很抱歉,亮子……你吃麻辣烫吗?”
沈风怀着歉意,从当铺里取出一份热气腾腾的麻辣烫,问。
“吃!”
徐亮擦净了眼泪和鼻涕,麻利地从床上翻下来,把沈风手里的麻辣烫接了过去。
徐亮一边哭,一边吃麻辣烫,中间还问沈风:“哪里买的啊,这么好吃?”
沈风拿起手机,向徐天尧询问更换寝室的相关事宜。
徐天尧的回复很强势:“不用管他,耗子胆儿,练练就好了。”
这条回复看着怎么……那么奇怪?
沈风扭过头来,看向徐亮。
“徐亮!”
徐亮还在哭,听到沈风喊他,回了一句:“叫我亮子就行!”
“徐亮,徐天尧……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沈风眯起眼睛,问。
徐亮的哭声一下子卡在嗓子里,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徐天尧是学委会会长。”徐亮说。
他要是不这么回答,沈风还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偏偏他这样回答了……
“我没有让你介绍徐天尧的职务信息。”沈风暗暗咬牙。
徐亮回过头,嘴上全是酱汁。
“那还能有啥?”他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啊……”沈风叹气。
“你要是不告诉我也行,今天晚上寝室门一直开着,谁过来杀我,你就跟着一起倒霉!”沈风指着门,说。
徐亮苦着脸说:“沈风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受了啥刺激啊,也太疯狂了!”
沈风问:“你要是跟徐天尧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让我罩着你。”
徐亮擦擦眼角的泪,有些激动:“真的吗?我堂哥让你罩着我?我还以为他早都把我忘了呢!”
说完,品出沈风的反应不对,徐亮又闭上了嘴。
他看看天花板,看看沈风,看看沈风,又看看天花板,眼睛来回转了几圈,心虚意味十足!
徐亮缩缩脖子,问:“他根本就没让你罩着我,你在套路我,是吗?”
沈风点点头:“原来你们两个是堂兄弟啊……”
“不像,是吗?”徐亮咬着筷子,问。
“我们徐家取名是排辈儿的,这一辈排到的是‘天’字。不过我小时候遭遇了两场祸事,算命的说天字太大,我命格轻撑不住,就把名字改了。”徐亮解释。
沈风真想回他一句:名字只是一堆问题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徐天尧的眼线,安插得如此巧妙……
要不是沈风从徐天尧的话里品出一丝对徐亮的亲近,还真猜不到,哭包徐亮和威风凛凛的徐天尧能有什么关系!
沈风端详着徐亮的外貌,徐亮长得白胖,爱穿有机甲元素的动漫周边T恤。整体气质偏向温和,和沈风以前遇到的,和谐家庭养大的男生没什么区别。
徐亮有时候嘴很欠,但是胆子很小。
徐天尧精瘦,长相有精英的气质,爱穿西装,但骨子里散发着一股子痞气。擅长与人进行言语交锋……
从外貌和性格看,真的很难把这两个人拉上关系,尽管他们都姓徐。
“你堂哥这么厉害,为什么你要整天装怂?玩的是扮猪吃虎那一套?”沈风问。
徐亮连连摆手:“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是真的怂啊!”
说着,徐亮话匣子打开了。
“我堂哥从小就很优秀,他家里是做生意的,家境很好……他在我爸妈嘴里,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我爸妈总在我面前说,我要是有堂哥一半优秀,他们就不用愁了!”
“谁知道,我堂哥大学刚毕业,人就失踪了!再回来已经是三四年后,也不知道他在家里说了些什么,饭都没吃就被我大伯轰走了!”
“我大伯说我堂哥不孝,翅膀硬了,就想教他老子做事!以后就当是没有这个儿子了!”
“话虽如此,我大伯还真应该听我堂哥的话!因为吧……我大伯生意做大以后野心膨胀,去年进去唱铁窗泪了!”
说到这里,徐亮忍不住笑了。
“我堂哥上大学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他离家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呢……刚来研究所时,一开始我以为是认错人了,他地位高,我不敢乱攀亲戚。后来知道他真是我堂哥,也没敢和他相认!”
“进入研究所后,我可从没仗着堂弟的身份,去找他要什么额外的待遇!”
“所以说,沈风,你真的冤枉我了……”
徐亮端着麻辣烫,往嘴里塞了两口丸子,打开沈风递过去的汽水,美美地喝了一口。
“为什么不去找他?这不是该要面子的时候,在这种地方,你堂哥是最有能力保你活命的人。”沈风问。
“我不能一直当他的腿部挂件!我堂哥也很辛苦,我长大了,得学会独当一面!”徐亮打了个嗝,说。
“你说的独当一面,指的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沈风递给徐亮一张餐巾纸,无情地戳破了他吹的牛皮。
徐亮擦擦嘴,尴尬地笑了两声。
“你为什么怕我?”沈风忽然问。
“我可没……算了,我确实怕你。你这个升级速度,我害怕不是很正常吗?”徐亮反问。
“你第一次走进这间寝室时,就在怕我。”沈风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