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沈风眼前一花,一记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杜鹃的质问随之而来: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姐?”
沈风脸颊火辣辣的,心里的酸涩却不是因为挨了打。
“长姐,我……”
“一年半了!一年半了啊!我至今也没想通,好好的,我疼爱的弟弟怎么就成了叛逃者?跑都跑了,连个信儿都不肯传给我!你知道这一年半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每次有消息从太初宫里传出来,我有多害怕吗?我多怕传出来的消息和你有关,怕你被抓了,怕你被处决了!”
杜鹃闭上眼,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会从灵界逃离,是谁胁迫你犯下如此大罪?松告诉过我,出事之前的那几天,你的情绪很怪……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对我和松说?”
沈风翕张嘴巴,实在无法将事实和盘托出。
“对不起,长姐,我不能说。”
他怎么说?
说自己逃离是因为明吉胁迫?
说自己在太初宫里看到元老们吃人?
还是说,自己在藏书阁里知道了他们吃的竹笋是什么?
沈风的话,点燃了杜鹃的怒火。
杜鹃瞪着他,声声嘶吼: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这个没长心的混账!这么大的祸你都敢闯,却不敢跟我说你这么做的原因?”
她被气得浑身发抖,在地上转了几个圈,骂道: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下一步是不是直接把脑袋摘下来抛着玩儿?你怎么敢的啊?你知道我探听到元老们豁出去向鬼蜮让渡一部分利益,也要他们把你交出来,我和松枯坐在月河边,三天不敢合眼是什么滋味儿吗?”
两行清泪从杜鹃脸颊滑落,沈风看着心里很难受,但还是紧紧闭上嘴,不肯将那时的事情说出来。
“与其看着你被抓回去扒皮抽筋,不如我现在就打死你!”
杜鹃冲上来,对着沈风一通胡乱厮打,沈风不闪不避,紧抿嘴巴,眼眶不可抑制地发酸。
长期压抑的痛苦在一瞬间全部爆发,杜鹃的声音很快就变得嘶哑,她的拳头雨点一样落在沈风身上,沈风流着泪承受,直到她失去力气……
杜鹃颤抖着,跌坐在地。
沈风擦去眼泪,蹲下来,声音哽咽:
“长姐,是我对不起你和松,但是,那件事的幕后主使我真的不能说!”
杜鹃含着泪瞪向沈风,眼里充斥着不解。
沈风无法跟她解释,只能直奔主题:
“我能在这里的时间所剩不多,但有几句话,必须与你说……长姐,你肯听吗?”
“说吧。”沉默之后,杜鹃嘶哑着嗓子,说。
“不要相信太初宫里的那群老怪物,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沈风说。
一句话,就让杜鹃眉头紧锁!
“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风抬起手,阻止杜鹃开口反驳,而后说道:
“你要信我,长姐!太初宫里,没有任何一个元老是值得信任的,我说的是,‘任何一个’!那群老怪物在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
杜鹃放松了眉头,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困惑。
沈风暗暗叹了一口气,道:
“长姐,我来说这些,是想你能远离那个旋涡……你可千万不要尝试去查些什么!”
“枫,你是不是听信鬼蜮那些堕神的什么鬼话?”
“不,长姐,我想说的是,鬼蜮那边如果有谁来劝说你,你也不要相信!”
杜鹃脸色几度变幻,之后彻底陷入迷茫。
“长姐,你记着我的话,能远离灵界之事,就尽量远离吧……松那边,他的性情刚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只能以后再说。”
说完,他推开门,感受着冷风拂面,望向天上的月亮。
他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你怎么办?枫,你还要躲多久?灵界不可能纵容你在人类世界拥有信徒,你会越来越脆弱,离成神之路越来越远!”
沈风闻言,心里一暖,他回过头,笑着对杜鹃说:
“长姐放心,我自有办法,不会短寿的!”
杜鹃再度别过脸去,不愿再看沈风。
沈风垂头沉思一阵,从肋下取出一份召唤法阵图,又从当铺里取出一匣金银。
他想送杜鹃两件保命的道具,但这种东西拿出来,只会给杜鹃带来麻烦……
沈风把召唤法阵图并着金银推到杜鹃面前,道:
“长姐之后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见我,可将鲜血灌入阵眼。至于这些金银……长姐开设育婴堂,乃是善事一件,人世间有太多的悲苦,孩子们需要你!这算是我献上的一份心意,希望长姐不要推拒!”
杜鹃怔愣着拿起法阵图,粗略一看,道:
“如此晦涩的法阵,你从哪里学来的?在鬼蜮?”
沈风没有回答,只是说:
“长姐,你可以学它,但千万要记得保密。”
说完,沈风感受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牵引自己往外走。
沈风一步迈出门去,对杜鹃说:
“长姐,我走了。”
杜鹃从地上跳起来,追出来,就看到沈风的身形一闪,消失在黑夜之中!
她张开嘴,想大声呼喊,理智促使她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杜鹃回过身,关上门,默默蹲下去,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