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像是在,对待什么心中爱物。
他便是用这般,极易让人产生如此错觉的眼神,静默注视着兰凝夏。
以那张新的帕子,将她经血浸染后,狼狈不堪的半张脸。
擦拭得干干净净。
“在下崇衍,可否能得知姑娘姓名?”
他收起沾了血污的手帕,这样问道。
—————
崇衍为兰凝夏擦去血痕时,动作是那样理所应当。
神情又是,坦然到了极致。
直至对方收手,都显得最自然不过。
就像是,从他拦住兰凝夏的去路时……
出手对兰凝夏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些,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怎么会是正常呢?
一个出身八重天,顶级修仙世家,天资超群的仙门天骄。
一个自小失怙,空具灵根,修为却止步于筑基的修炼废物。
这两者之间,所诞生出的,无论是何种交集……
于旁人眼中,都是怪诞荒谬,难以相信的。
何况,从他含笑对兰凝夏,道出自己姓名的那一刻起——
兰凝夏与崇衍,一场孽缘,自此为始。
断断续续,缠连百年。
兰凝夏向来知道,临阙宗的宗主,是个只尊强者,渴望谋得更高权势地位,极尽野心之人。
却也从不知道,对方竟还能将他自身,放低到这般地步。
一宗之主,却是亲自押着,和兰凝夏本属同门的一位修士,来向她请罪道歉。
道的便是,之前她被押送至宗主峰,这一桩事的内情。
说得是,这同门修士,因为嫉恨于兰凝夏的天品木灵根。
和她修行不济,却依旧能做,师尊的亲传弟子。
自己却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玄品木灵根。
且还是个记名弟子,不被师尊看入眼。
因而她心中生忿,便对兰凝夏炼出的丹药,做了手脚。
以至于,宗主的血亲,在服用后,经脉逆转,身体受了不小的损伤。
而宗主,误以为是兰凝夏有意为之。
因而他震怒之下,才会叫人,将兰凝夏,押送至宗主峰的山脚下。
现在将一切,都查了个水落石出。
他们便自然是该,告知她这个,平白遭难的受害者的。
兰凝夏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接受这,只是崇衍肯将目光,顾她一顾,便带来的这一切。
哪怕她清楚的知道,这套说辞再条理清晰,处处合理。
也都只是虚假的做戏。
连同她也是戏,唯有崇衍,才是那个真正的看客。
而兰凝夏的丹药……就算真的是有问题。
也该是她那位,以她为耻,因她蒙羞多年,倍觉屈辱的师尊,隐于暗中做下的手脚。
而这个跪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哭着向她道歉的……
也只是个心思不正,想要对她使坏,却反遭旁人算计,被人借机利用的傻子罢了。
又蠢又坏,实在是没有意思。
人好像就是这种东西,无聊透顶了。
至于,从头到尾,都没再出现,却又好像无处不在的崇衍。
她当然不会像一些迷昏头的女修,看几本凡人写的情爱故事,便情不自禁的代入其中。
也对那些,生出什么虚妄的渴念来。
比起崇衍这个人……
兰凝夏真正感兴趣的,是对方选择接近她的目的。
她想知道,这样瞧着,像是毫无杂念的眼神,到底会在最后,生出怎样晦涩的变化。
又会结出什么味道的果实。
而为了等待这份,许是待戏落后,才会揭晓的真实。
为了让她这个,足够无趣的人生——
多上那么一点,还算有趣的事。
即使是从,一个名叫临阙峰的木笼子中,换到一个由崇衍,亲手熔铸出的金笼中,似乎也没什么。
反正都是笼子。
她还是那只,没有足够自保之力的囚鸟。
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