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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有些委屈,这是她心底最深处的脆弱,别人不理解她没关系,但冯叔跟她一起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应该是理解她的。
冯平不为所动,沉声道:“你爸当年马失前蹄,是因为那是灾变初期,我们对丧尸没有足够的了解,但现在已经是灾变后一年多了,少帅有丰富的对丧尸和变异动物的作战经验,你既然用了他,就不该怀疑他的能力!”
谢铭瑄深吸了一口气,道:“用人不疑,疑人勿用,这个道理我懂,但是冯叔……周如海是个没什么野心,习惯安稳生活的人,如果不是我提出扩张,他不会主动去清扫新港,如果他因此丧命,那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也无法面对周元帅。”
“你觉得他是为了你去的?”冯平嗤笑一声道,“就算他是为了你去的,但是瑄瑄,如果不是新港和滨市有利可图,周向明会出人出钱去打新港吗?他不比你在乎自己儿子吗?他怎么没想到亲自支援新港的主意?因为人家在同意新港城兴建计划的时候,早就把风险考虑清楚了!你呢?作为金城之主,你还在这儿女情长,用感情在决断战争!”
谢铭瑄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冯叔,难道我不该有感情吗?”
“如果我把你当做女儿看,我当然希望你能好好感受人世间的情与爱,但如果把你当做城主看,我必须提醒你,你在做一件蠢事情!如果我不提醒你,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醒你!”
“可这个城主,我也是靠和周如海结婚才当上的,”谢铭瑄仍旧难以接受,憋屈道,“现在我连去救他都不行吗?”
去年她什么都不是,都可以为了救周如海孤身入北都,直面千万丧尸潮,现在她成为金城之主,掌管整座生存基地,却连去救自己心爱的人的自由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陷险境,这让她怎么接受?
“英雄不问出处,无论你是怎么当上的城主,如今你已是金城之主,就该凡事以金城为重,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因为信任你,无数的人已经上了你的船,你就该为他们负责,该为整个金城负责,不教每一个信任你的人失望。”冯平深深看着她,沉声道,“说句难听的,无论少帅是死是活,对金城的影响都不会太大,但如果你在新港出了意外,那你在金城做的一切,法案、妇女联合会、廉租房、学校……这些都会跟着你身死道消,如果你觉得这些比起你的爱情都无足轻重,那你大可以现在就点兵发出,直奔新港!”
谢铭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冯平说得没错,自从她成为金城之主,大刀阔斧地改革后,已经没有人敢对她说这样的话了。因为她一直是对的,下属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然而真相有时又那样叫人难以面对,她很想做一个有情有义的爱人,但现实是,她必须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城主。
见她不说话,冯平有些忐忑,谢铭瑄这一路走得太顺了,以至于成为城主之后,她一直没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处境,依旧抱着一种近乎幼稚的乐观在看待自己身边的人事,这迟早会给她带来巨大的隐患,所以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如今一股脑地全倒出来,恐怕她一时难以接受。
“怎么不说话?你是怎么想的?”
谢铭瑄闭了闭眼:“我在祈求上天,让他平安归来。”
人生无非是选择而已,如果今天她仍旧是自由联盟的土匪头子,那她大可以立即点兵出城,不顾一切地去当一个亡命之徒,但当初她选择用结婚交换城主之位,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金城的管理权,如今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