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一颗心执着地爱着媳妇的马有福,随着在一起生活时间的绵延久长,生活感情的日渐加深,相扶相伴、生儿育女,那些刻骨铭心的日月时光,就像铁打铜铸一般箍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就像血与火一样强烈而震撼!
因而当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袭来时,就如同顷刻间挖走了他的灵魂一样,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亲戚朋友们无论再如何劝说,他的心已经变成了一掬死灰。
马有福的姐姐越想越担忧,越想越害怕!
她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两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感到一阵接一阵的恐惧。
她隔一会侧耳听一下,院子里是否有动静,是不是弟弟回来了?
院子里突然“呼啦啦”
一阵响动,她赶忙把头仰起来以便让两个耳朵变得更聪,听得更清,希望是弟弟回来了,是弟弟的脚步声。
然而,那一阵剧烈响动过后,便寂静无声了,原来是风,是风刮得院子里的垃圾响动。
突然间,门开了,弟弟进来了,高高的个子,瘦骨嶙峋的,头发蓬乱花白,进门时低了一下头,这是弟弟进门的习惯性动作。
她弟弟由于个子高,进她家的门框总要低一下头,进的门后再把头抬起来。
是的,是她弟弟!
因为别人没有这么进门的,别人的脑袋离那门框顶端还差的一大截呢,所以根本不需要低头就进来了。
她多么高兴呀!
于是她站起来招呼弟弟坐在炕沿边上,赶快给弟弟倒了一杯热乎乎的开水,然后嗔怪弟弟道:“怎么这么晚?你去哪里了?把姐姐都急死了!”
她弟弟不喝水也不说话呆呆地在炕沿边上坐着,两眼木然地望着她……
她就催他先喝点水,然后又说道:“你跑得这么晚才回来,一定没有吃饭吧,姐姐给你做饭吃!”
弟弟依然不吭声,不说话,她就催他:“你说话呀,你喝点水呀!
你怎么了?急死姐姐了!”
“有福!”
她着急地张口喊了一声……哎?怎么?不是招呼弟弟喝水做饭吗,怎么还睡着呢,睡着怎么给弟弟做饭呀?我这也是犯傻呢!
于是“一咕噜”
坐了起来!
地下黑乎乎的,空洞洞的,并没有弟弟,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有福!”
没有弟弟的应声。
地下寂静无声,只有炕上她丈夫沉闷的鼾声和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
于是她陡然捂着脸“呜呜呜呜”
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泣声惊醒了丈夫,她丈夫“呼啦”
一下光着身子坐了起来,惊愕地问道:“有珍、有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有珍的丈夫说着就伸手把灯拉开。
马有珍依然哭泣不止!
马有珍的丈夫看着妻子一脸憔悴的样子,知道又是在为她弟弟的事焦虑痛苦。
于是披衣下地,劝说道:“有福的事不用多担心,那个人遇到这类事都要痛苦伤心的,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咱们再劝劝他,让他节制一点,然后咱们想办法重新给有福物色一个。
人在哪里受了伤就得从那里补。”
马有珍一边哭泣一边说道:“我刚才看着有福了!”
马有珍丈夫突然身上一阵发冷,哆嗦了一下,惊愕地问道:“什么?……你看到有福了?在哪看到?”
马有珍边哭边说道:“就在地下!”
马有珍丈夫强作镇静,在地下转着望了一圈,说道:“你眼花了吧,这地下哪有有福呢?再说了你在炕上也没开灯黑糊糊的,哪能看着地下有人呢?”
马有珍丈夫说着……说着不自主地上下齿一磕打了一下冷颤!
马有珍停止了哭泣,忧心忡忡说道:“有福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马有珍丈夫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吧。
那么大的一个大男人,能怎么样了呢?他肯定是在哪里办什么事情给耽搁住了。
这样吧,我明天叫几个人出去找找,看看他是在哪里办事,让他快点回来,就是暂时他不回来,咱也弄个清楚,省的你成天提心吊胆的。”
马有珍说道:“他是上山砍柴去了,如果他是出了外村办事去了我也不要紧担心,可是今天他告我说是上山扛柴去了,这扛柴就走了一整天,到了黑夜这么晚了还不见回来!
不会……”
马有珍丈夫赶快插话道:“不怕,不用担心!
天一亮,我就出去找人去,咱们上山挨着一座山一座山地找!”
夜渐渐地淡了,马有珍夫妻两终于看到窗户有点发白了,村子里的公鸡开始接二连三地鸣叫起来!
马有珍夫妻两就赶快起床,马有珍的丈夫穿好衣服,然后戴了一顶帽子,拉开屋门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