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蝉虫作响。
田英一改往日饭后坐着门口赖一赖,消消食的散漫倦懒,早早就吃饭烧水洗澡。
主要是现在家里人多,两个房间洗澡怎么都不太方便,天黑了厕所也是乌漆抹黑一片,只有几块板子可以站着,她实在是不想掉粪坑里面。
她先洗,之后腾出来的房间,也方便一些。
如今,陆廷川两个一下子都回来了,家里房间不多,明显是不够。
家中女孩子比较多些,多多少少不方便,她考虑着,今天晚上她就先跟五妹他们挤挤,先将就一晚上。
本可以让小田阳与陆廷川睡一个房间,这样就可以解决了,但孩子认床,睡的木床架子好几年没有换了,小得很。
田英在边上打地铺睡觉,之前她又一直忙这忙那,总是忘记上村里找木匠的老师傅王阿爷打副床的事。
田英在房间里整理着自己的枕头被褥,打算着先凑合一晚,明天早上天一亮她就去找王阿爷。
“孩子那床小又挤,还睡得下?”
田英蓦然转眸,便看见门外一个宽阔健硕身躯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她的身后。
依旧死鸭子嘴硬,认真铺床的田英:“没事,孩子小,也不算挤。”
她打地铺,还是睡得下的,就是地板硬了点,其他的还好。
陆廷川眯了眯黑色的眸子,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不容拒绝道:“去我房间睡。”
田英身子停顿了一秒,假装没有听见,“我刚刚好像忘记了我还……”
“田英,别想着浑水摸鱼。”
那张英挺俊朗的面容下,是她慌乱的心跳声。
他眸色深沉,启唇说着一件非常肯定的话,“你在躲着我。”
他不是不知道,她只上次开始一直在和他保持着若即若离又分明直观的疏离与清淡。
她心口剧烈地跳了跳,“怎么会,这不是地方挺大的,真不用了。”
她既然一开始就已经说清楚了,自然没有继续纠缠不清的打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尽量还是保持正常朋友间的关系与分寸。
陆廷川见着身下至始没有抬眼看自己的她,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心里却说不出的空落落,乱糟糟一片,暗暗叹了一口气。
与在研究院里,见不到她时的感觉更甚,等不到她的回信的焦灼与彷徨。
像什么东西在他不经意间已经流失殆尽,他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向他下达了通知书。
“你不用在这里打地铺,我打地铺,你睡床。”
陆廷川嗓音轻慢从容,公私分明,似乎并没有什么夹杂着其他的意思。
“今晚我睡这里。”
陆廷川暗暗忍下心里的幽怨,大手接过她的被褥和枕头,“你去我那里睡。”
他眉宇微微皱起,这地板硬得很,夜里湿气凉意重,对她身体不好,容易着凉生病。
他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没关系。
他察觉到,知自己方才的态度语气显然不对,他不应该对她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也不应该这样情绪化和她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有点生气,自己生闷气,生她的气,她总是在努力划清两个人的界限,不吃亏,也不占一点便宜。
他不是外人,她不必什么事都不跟他说,什么事都想着尽量不麻烦他。
生怕别人误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他不喜欢她这样,也不高兴她这样。
虽说两个人已经有了婚约,但还是未婚同志,共处一室对她在村子里的名誉不太好,他不会做出不利于她的事。
“不用,我……”
这样就挺好的。
“那你和我一起打地铺。”
他们两个一起在这里睡地铺,也挺好,他深邃的眉眼看着她,把选择权给了她,“你自己选。”
静静等着她的答复。
田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陆廷川说出口的话,一向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也不带有讨价还价的条件。
见她没有说话,他当她默认了。
田英给回来的田多找了一床干净的被子枕头,搬到陆廷川的房间,想着孩子小,今晚可以和她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