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漩涡，又好像是陷入了邪恶的梦魇，她们无助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来抗拒那股古怪而又邪恶的引力。但很可惜她们的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抓握的东西。她们只能身不由主的惊呼着顺着那股强大无比的引力而去……

水箭射穿身体的刹那，沐灵风并没有感觉到剧烈的疼动。相反的，他感到魂魄中那股潜藏已久的妖气忽然活泛起来，一股森然冷意带着一股狂喜在他的心底荡漾开来。

他明显感觉到，射入他体内的那两只水箭上也暗藏着一股强大的妖气。那股妖气和他魂魄中潜藏的妖气质地一般无二，毫不费力地便合而为一。他感觉到有个东西在他的体内苏醒，那股狂喜并不是他自己的感觉，而是体内那个东西的情绪在波动。

“天呐……”沐灵风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恐惧，“我这是怎么了？”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他的魂魄中涌向全身，他清楚的感知到那股力量中充满了死亡和杀戮的气息。沐灵风的双眼中再次闪现出狰狞可怖的猩红色光芒。

他忽然纵声狂笑，蓦地一探手，便揪住了天符使的胸襟。一股强横无匹的怪力扭曲和撕裂了整个空间，景瑜和陶谷涵突觉那股强大的吸引力消失不见，两个少女齐声惊呼，反而向后飞跌出去。

“怎么回事？”天符使惊骇不已，他披在身上的黑水魔衣乃是他引以为傲的仙家至宝，按理说绝无被人一把抓住的可能。但是如今它确实被人抓住了，抓住魔衣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满脸戾气，双眼中闪动着妖异而又恐怖的猩红色光芒。

“不可能！”这样的眼神勾动了天符使记忆中最深的恐惧，他声嘶力竭的喊道，“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谁说我死了？”回答他的声音苍老、低沉，又有几分沙哑，但就和记忆中的当年一样，依然充满着暴戾和跋扈，这个声音绝不像是从沐灵风那张年轻的脸上发出来的，“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族，本王发过重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那声音中充满了极度的愤怒和痛恨，以及略带几分狞笑的快意。

猩红而又凶残的双眼，暴戾而又苍老的口吻，没错，它回来了，它真的回来了……天符使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恐惧，五年前那段他一辈子都不愿意提及的恐怖回忆，忽然统统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纤毫毕现……

他的名字叫游坚白，出身于北荒最强大的世家——柔利城的游家。他虽然不是家主的嫡系子孙，但自小也算受尽荣宠，待遇极为优渥。而且因为天赋过人，又肯用功，他早早的就在修真界中闯出了响当当的名头。十九岁以三元初阶的修为毕业于修真界最高学府少昊仙学院，成了轰动一时的佳话。

少年成名的他养成了骄纵傲慢的习性，又倚仗着家族的在乾坤院中的势力，更是没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他纵情声色，屡屡闯祸，从学院毕业十余年，修为竟然没有寸进。家主动了雷霆之怒，几乎将他赶出游家的大门。最后在长辈们的劝说下，家主终于网开一面，同意他继续留在游家，但同时也给出了极其严苛的条件——一年之内，修为升到三元利阶。做到了，就留下，做不到，就滚蛋。

真正的修士都知道，修炼进入第三元，再想进步已经是极难，要想一年之内，连续跨越元阶、亨阶，直接进入利阶，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件事情发生在五年前，那一年，游坚白心丧若死。他对自己再无半点信心，心中认定被赶出游家已成定局，家主给出那样的条件，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于是他索性更加放浪形骸，夜夜都醉宿在花街柳巷，成天和一些花花大少、登徒浪子飙醋打架，几乎将游家的脸面丢光了。幸好当时家主远赴乾坤院述职，否则见到他那副鬼模样，就决不是仅仅将他赶出游家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会直接招来天雷活劈了他。

一年之期转眼功夫就只剩下三个月了。游坚白破罐子破摔，更加肆无忌惮，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

那一天的傍晚时分，他烂醉如泥的从一家酒馆中走出来，准备找个烟花场所风流快活一番。忽然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游坚白醉醺醺的不问青红皂白，挥拳就向那个人打去。

那人轻轻一侧身，拂袖之间，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道奔涌出来，将他击倒在地。游坚白吃了一惊，虽说酒色伤身，但他一身三元尊者的神通毕竟不是开玩笑的，风月场上因为争风吃醋而起的群架也打过不少，还从来没有吃过败仗。

这时被人一推就倒，他意识到对方的修为远强于他。他醉醺醺的问道：“你是哪条道上的，老子什么地方惹到你啦？”那人淡淡说道：“我不是白道，也不是黑道。我只是看你可怜，来给你指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