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抓着外套就匆匆离开。
我听着玄关的大门被关上,下床套了件外套穿了鞋就开着车跟在池寒州的身后。
深夜的街道空旷,可池寒州的车速快得飞起,要不是有红绿灯,我恐怕都会跟丢他。
我坐在车里,看他匆匆下了车,一把将等在酒店门口的林佳期拽进怀里。
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4.
我看着池寒州和林佳期十指紧扣进了酒店,才停下了视频录制。
我坐在车里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驱车回了家。
这晚,我梦到了和池寒州的从前。
我和他虽然不是同一个系的,但军训的时候训练方阵都在一个地方。
他拿着一罐旺仔牛奶跟我搭讪。
彼时我戒备心极强,没有接过他手里的牛奶,也拒绝了他的搭讪。
可他依旧锲而不舍,问我终究是被他的真诚和热情打动了。
在一起后,池寒州更是对我无微不至,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都给我。
沈萱说过,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好男人,那只有池寒州。
跟我求婚的时候,池寒州哽咽着:“月月,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现在,我所有的幸福都是一地鸡毛。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枕头是湿的,手机里是半夜池寒州发来的消息。
跟我说事情有些棘手,回不来了,还说,周景辰陪着他。
我退出了和池寒州的聊天页面,转而联系了我从前的发小,让他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并且把我录好的像和林佳期发给我的聊天记录也一并发给他,让他额外再帮我准备一份起诉书,以防池寒州不愿和我和平离婚,我好以婚内出轨的名义起诉他。
然后我填写了去英国进修的报名申请表。
其实这样的机会,我刚进单位的时候就有过,但那个时候,我却为了池寒州而留下。
无论是我从前的导师,抑或是我的领导,都很替我惋惜。
所以一周前,这样的机会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我的领导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我。
那时的我还在犹豫,可是现在,我不会再为了池寒州放弃自己的未来。
从前的纪挽月,甘愿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未来。
现在的纪挽月,要为了自己的梦想去拼一把。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所有的决定,我都不后悔。
5.
再难过,我也得去上班。
我把申请表交给领导的时候,他笑得合不拢嘴。
直言我终于开窍了。
出国进修的时间定在一个半月后,足够我和池寒州离婚了。
空闲的时候我打开了手机,收到了闺蜜沈萱的消息。
「怎么样,你老公送你那条价值10万的项链漂亮吧!」
「我都说了他那么爱你,怎么舍得跟你发脾气。」
我问她怎么知道池寒州送了我条项链,她说她见到池寒州和她的秘书在香奈尔的专柜,她上去和池寒州打招呼,池寒州告诉她,他要给我买项链。
原来,就连那条项链都是他讨新欢的欢心时被我的闺蜜撞破,随手给我买的。
所有人都认为池寒州爱我,非我不可,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但是原来,爱也能演出来。
我强忍下心里的寒意,敲敲打打了半天,最终只给沈萱发过去了一句话。
「我打算和池寒州离婚了。」
我刚发过去,沈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实在没有办法相信,我和池寒州分明是让人羡艳的一对,如今怎么会想要离婚。
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她。
她半晌没说话,片刻后才开口:“原来哪怕是池寒州这样的男人,也会偷腥啊。”
“月月,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挂了电话,我低下头就能见到无名指上的那枚并不大的钻石戒指。
那是池寒州送给我的求婚戒指。
彼时他为了向家里证明自己的决心,和朋友合伙创业,为了顺利签下第一笔订单,他没日没夜地熬,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不够四个小时。
晚上还要兼职给他的老同学翻译文件,只是为了能够给我买一枚像样的戒指。
后来,他因疲劳过度晕倒,医生说再差一点他就救不回来了。
我红着眼眶看着躺在病床上,依旧虚弱却还是朝我傻笑的池寒州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拼。
他手忙脚乱地擦掉我脸上的泪,将我搂在怀里:
“因为我想早点把你娶回家啊,你这么好,那么多人觊觎你,我要是不快点让你成为我的老婆,你就跟别人跑了。”
“挽月,你是我的,我就舍不得放开了。”
哪怕后来池寒州的公司上了轨道,我们也不再缺钱。
池寒州也无数次地想要给我买新的戒指,我都没有同意。
我一直戴着它。
在我眼里,这是比世间任何珠宝首饰都要贵重的戒指。
它装着池寒州对我的爱。
我将手上那枚戒指摘了下来,因为戴得太久,无名指上留下了一圈淡淡的戒痕。
可那圈戒痕终有一天会全部消失,就好像,我终有一天能将池寒州这根刺彻底从我的心里拔出来。
6.
为了让我去办理进修需要的护照,领导特意放了我半天假。
余下的时间,我去医院看了我妈妈。
我出国进修的事,以及打算跟池寒州离婚的事,我都得告诉她。
其实,池寒州的变化,我妈不是察觉不到。
他爱我,所以对我妈也很孝顺,甚至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孝顺。
每年我妈的体检,都是他带着我妈去的,甚至当年我妈的阑尾炎手术也是他守在手术室外,而我,却忙着工作。
所以当半个月前我妈问我,最近怎么池寒州不大问候她了的时候。
我只能搪塞着说他最近忙。
可我妈并没有相信,只是抓着我的手心事重重:“寒州他是不是......”
我妈的话没说完,可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我妈,踌躇了半晌终于开口:“妈,我打算和池寒州离婚了。”
我妈没说话,只是沉默着,半晌,她将苹果分成两半,递给我一半:
“好,离吧。他不爱你了,勉强也只会是痛苦。”
你看,只有我妈知道,池寒州不爱我了是什么样的。
嘱咐了护工两句,看着我妈睡下,我才推门离开。
却没想到,我竟然能在隔壁病房见到池寒州。
林佳期哭得梨花带雨,池寒州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我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生了病的是林佳期的母亲,她躺在病床上虚弱地朝着林佳期和池寒州伸出手。
她说她最后的遗愿就是能看到林佳期有一个值得托付的男朋友。
林佳期哭着握住林母的手,说自己已经有了一个顶好的男朋友,林母擦掉她的眼泪,让她把人带来给她看看。
我见到林佳期抬起头来向池寒州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池寒州将林佳期扶了起来,然后搂住她的纤纤细腰:
“阿姨,我就是佳期的男朋友,您安心养病,佳期有我照顾,您放心。”
林母不相信,非要说林佳期是随便找了个人来哄骗她的。
见到林佳期快要碎掉的眼神,池寒州抬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一般地吻上了她的唇。
林母这才放下心来。
我停止了录像,将手机放回包里。
真好笑,池寒州正儿八经的合法丈母娘就躺在隔壁的病房等着几天以后做手术,可他却在这里上赶着当别人的女婿。
医生敲了敲病房的门。
池寒州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我。
他面色惨白,大力推开了几乎要黏在他身上的林佳期,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张和恐惧,语气颤抖:
“月月,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