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5.

我做了一个梦。

大三那年，我在校门口看到同班的严风，在和他校外女友吵架。

女友掉头就走，严风骂了句脏话，将手中可乐罐砸在地上。

我过去捡起来，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严风怪异地看着我，我也看回去。

他忽然笑了一声。

“叶梨，你来做我女朋友吧。”

我心脏猛地跳起来。

其实……我一直暗恋严风，他似乎也隐隐约约知道。

正想答应，头却痛了起来。

曾经，我没有看清和他吵架的那个女孩的样子。

但这一刻，我忽然看清了。

——是夏清月。

于是，我摇头拒绝了严风。

严风从此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可我的妈妈却一直陪着我。

陪着我一路毕业、找工作，烦恼我的恋爱和婚姻。

我们还是偶尔斗嘴，但我却非常幸福。

非常，非常幸福……

梦醒了。

炙热的无菌灯亮在头顶，刺得我无意识流下眼泪。

妈妈不在身边，入目，只有严风痛苦的脸。

“为什么、什么……

“阿梨，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医生告诉我，都已经两个月了，我们马上就能看见他的小手小脚了……”

我忽然跟着止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严风慌张地握住我的手，“阿梨你别哭，我不问了……”

他满身是汗，双眼通红，还不忘一遍遍将我冰冷的手搓热。

我哭着问：“严风，为什么你不能擦干净再来看我？”

严风一愣，松开握我的手，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脖颈。

那里有一抹口红的痕迹。

和昨夜他皮带上沾的，是同一个颜色。

或许我和严风的开始，就是个错误。

本来，他就只是为了气一下当时和他分手的女朋友。

我对这段恋情也没有抱多大的希冀，想着或许三个月就分手。

但是很奇怪，我们的感情却越来越稳定，严风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认真。

毕业那年，他还向我求了婚。

一开始，他家里嫌弃我单亲家庭，嫌弃我是小县城的人，可是在严风的极力坚持下，他父母最终点了头。

我妈出事那时候，我骤然失了所有力量和勇气。

是严风，一直忙前忙后的处理各种事，通宵陪我候在手术室外头。

我还记得，那个晚上，医生走出来，无奈地摇头，让我们进去道别。

妈妈痛苦地流着泪，嘴里无声呢喃着我的名字，眼底是万分不舍。

她还没有看到，女儿穿婚纱的样子呢。

妈妈闭眼的那一刻，我几乎哭晕在地。

严风将我紧紧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