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薛泱站在门口等我，看见我的行李，已经从三年前的满满一马车变成了如今的几小箱。

但他也只是很短暂的怔了一下，就扶着我翻身上马，坠在我马后半步很迟钝也很小心的问：

“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写信给我。”

其实我没有他预想的那么难过，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可能是因为我对陆康有过期待，所以如今才倍感失望。

失望于原来他和上京城的每一个出身高贵的公子哥都没有区别。

可以满眼爱意的对我说爱，也会因为怜惜宋芷而把我放在一边。

我不怀疑他的爱，

但爱瞬息万变。

不是完完整整属于我的，我就不要了。

阿娘跟我说过的，倘若你所追求的东西会让你失去自我，失去自由，

那就宁肯不要。

如果妄想寄托在某个人身上得到什么，那就注定要付出一些东西。

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得出结论，

答案是不值得。

但幸好还不晚。

薛泱见我没有回应，又问我：

“幺幺，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怪我？”

我很坦然的说：“是啊。”

薛泱被我直白的答案噎了一下，又解释：

“当年你岁数还小，爹娘刚刚去世，我又要在城外驻守，没有人照顾你。”

“更何况，触景生情，倒不如换个环境......”

我打断他：

“我知道，为了我好嘛。”

他又顿住：

“那你怎么......”

“因为你根本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我想不想离开家，想不想去京城，哥哥，你不在乎的。”

我很认真的盯着他继续说：

“其实要把我留在北漠也不难的，对不对？只是要回旨很麻烦，找人教我读书女红也很麻烦，照顾一个还没及笄的妹妹又会落人口舌。”

“所以，把我送到京城最简单。”

“我不想去有什么关系？是这样的吧，哥哥。”

我看着他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怪你呢？”

“你是大将军，你有军功，你有声望，可你的妹妹在京城被人侮辱，你也插不上手，你不关心我，你不在乎。”

“你只是突然想到，哦，我有一个今年就要及笄的，养在京城的妹妹，她正好快该成婚了，等她彻底嫁到京城，我就再也不用管了。”

“从我爹娘死后，我对你来说，其实就是个包袱吧。”

薛泱被我这一番劈头盖脸的话砸的头脑发蒙，他下意识的想反驳：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