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再次哭了，她硬拖着我的行李不让走，还摆出低声下气的姿态说：“我知道你还在为莎莎的事情生气，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以为女儿没了，我就不难过吗？”

“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你才肯原谅我？”

说着，她甚至将自己的衣服解开，扑向我——

“我再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莎莎这么听话懂事，她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的！”

011

以前我每次想亲近乔羽，她总是一脸抗拒反感的样子。

这会儿居然肯主动投怀送抱，但看着她自行解开纽扣凑近我，我瞬间恶心的不行。

我暴怒地推开她，向她质问：“在你眼里，我们的女儿莎莎究竟是什么？”

“你如果真的把莎莎当个人，当成我们的骨肉，就不会把她一个人反锁在家里，让她哮喘发作而死！莎莎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想着重新生一个替代她的地位？”

“她这辈子被你害得这么惨，你还妄想折磨她到下辈子吗？”

我眼神中流露出对她的厌恶和恨意：“你以为，就算有选择，莎莎还会投胎到你肚子里？”

乔羽瞬间无比难堪，她急着解释：“老公，我不是......”

“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难过，想再生个孩子，对咱们来说至少是个念想......”

她乞求地抓着我的手，语气卑微：“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女儿，爸妈那边也对我失望透了，我只有你了，现在所有人都骂我，怪我，我无处可去，如果连你也不要我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停地流下泪水，并且对我做出承诺——

“我向你保证，以后都会好好对你的，我已经开始喜欢上你了......”

我再次厌恶地推开她，冷冷地说：“不用了。”

“不是对前任还念念不忘吗？不用约在下辈子，今后余生，你给他守寡吧。”

我离开了居住多年的家，走出的每一步都沉重且痛苦。

以前，这个家里承载着我所有的幸福梦想，不管在外面工作有多累，受了不少委屈，只要回到家里，总能看到女儿天真可爱的小脸，听到她甜甜腻腻喊我‘爸爸’的声音。

可这一切，全都没有了，我成了孤家寡人，而我的宝贝女儿，被丢在冷冰冰的世界中。

就这乔羽还可笑地想要弥补，她该怎么弥补呢？

拿她的命来弥补，好不好？

012

我在老家那边待了两个月，期间，乔羽不停地试图联系我挽回感情。

我没有理会她，始终态度坚决地要离婚。

最终，她走投无路地说了句：“陆泽，我愿意跟你离婚了，咱们见一面吧。”

我不知道她这招是真的想通了，愿意跟我离婚了，还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把戏。

不过，她肯谈离婚，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我坐车回到阔别已久的地方，家里出乎意料的干净，明显是乔羽精心收拾过了。

以前，她在家里是基本不做家务的，就算女儿出生那段时间，家里的什么奶瓶尿布啥的，都是等我下班以后回来洗，问就是‘我是嫁给你，不是来你家当保姆的’。

家里传出饭菜的香味，乔羽穿着围裙从厨房中走出来。

看到我的时候，她勉强露出笑脸：“回来了，快来吃饭。”

她有些忐忑和紧张，解释说：“第一次下厨给你做饭，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这口味。”

我淡漠地回答说：“不用了。”

我直接将离婚协议书扔给她，说：“这是修订过的离婚协议书，你看着没问题，就签字。”

乔羽看了眼协议书，有些犹豫和抵触：“你非要跟我谈这个吗？”

我反问：“不然呢？是你说可以离婚，才把我叫回来的。”

“不离婚，总不能回来跟你旧情复燃，破镜重圆吧？”

被我戳穿心事，乔羽的脸色再度难堪起来，她的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

她哽咽地说了句：“我以为，在最后分别的时刻，咱们能好好坐下来吃顿饭的。”

我直接冷漠地说：“没必要，我不像你前任，有那种临别纪念的浪漫情节。”

被我揭穿从前的难堪事，乔羽再度脸色纠结起来。

她紧抠着盘子的边沿，又轻声说了句：“这是莎莎平时喜欢吃的......”

我哦了一声，再次嘲讽她：“如果在莎莎生前，你能这么了解她的口味就好了。”

不等乔羽回答，我又直截了当地说——

“要么签字，要么咱们打官司，看在莎莎的面子上，我给你留最后的体面。”

013

乔羽最终还是签了字。

她最后卑微地对我说：“我什么都不要，能把莎莎生前的遗物给我吗？”

我反问：“给你做什么？让莎莎想起来自己有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自己丢在家里活活折磨死，自己穿着婚纱去密会老情人？我怕莎莎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乔羽脸色变得非常难堪，最后破防地哭了起来：“求你了，哪怕一件两件也好......”

“莎莎是我的女儿，我想她，想看看她......”

我们在收拾莎莎遗物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曾经送给孩子的留音盒。

这盒子还是我和乔羽送给莎莎的生日礼物。

莎莎出生的日期，正好是乔羽跟陈睿生分手的那天，所以乔羽从不给女儿过生日。

每次我给女儿过生日，在客厅里开开心心吃蛋糕唱歌庆祝的时候，乔羽总会歇斯底里的发疯，让我们小点儿声，别耽误她的休息和心情，女儿被她吼得连句话都不敢多说。

后来有天，我们带着莎莎出去逛街的时候，乔羽远远地看到了陈睿生的身影。

为了支开我们去找老情人，乔羽随手从货架上拿了这个留声盒，说是给莎莎的礼物。

当时女儿拿到可高兴了，爱不释手地抱着玩了好几天。

她总爱对着留声盒说话，只是我们以前没怎么留意，也就没听过。

现在，乔羽几乎颤着手将留声盒打开，里面瞬间传出女儿甜甜的声音——

“今天是莎莎的生日，妈妈送给莎莎一个礼物，莎莎很开心......”

“原来妈妈也很爱莎莎，没有讨厌莎莎的，莎莎也很爱妈妈，很爱很爱......”

乔羽泪如雨下，捂着嘴巴再度颤着手点开下一段录音——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爱我，那就多抱抱我，如果你们爱我，那就多亲亲我......”

“圣诞爷爷，希望爸爸妈妈永远都不要吵架了，莎莎愿意拿所有所有的礼物交换......”

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乔羽终于崩溃了。

她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又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

“莎莎，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啊！我的宝贝女儿，你还小，你该好好活着啊......”

014

乔羽向我百般乞求才拿到那个留声盒。

看着她崩溃心碎的样子，我最终心软答应了。

但我没想到，她回家不久后就情绪崩溃到自杀了。

外面的传言纷纷，又说她是出于对女儿的愧疚，才自杀谢罪的。

也有人说，她是被网友开扒网暴，终于受不了了，才想不开自尽的。

从网上曝光的照片中，我看到乔羽躺在床上，地板上散落着几个药瓶，有几个是莎莎治疗哮喘病的药，女儿活着的时候，拼死都没能吃上的药，全都被她塞进了嘴里。

她的怀中还抱着女儿死前留下的那个留声盒，听说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留声盒中还回荡着女儿稚嫩的声音，乔羽是听着女儿一遍遍呼唤自己的声音最终离开了人世。

在临死之前，她给我留了封遗书道歉，还烧坏了参加陈睿生葬礼时穿的婚纱。

连那条保存着白月光骨灰的项链吊坠，也被她处理掉了。

我想，她是想处理完身后的事，听着女儿的声音，一步步踏上黄泉路。

她想在九泉之下再找到女儿，来弥补自己从前犯的错。

乔羽死后，我买了女儿最喜欢的小雏菊，望着女儿墓碑上的照片，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至于乔羽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女儿究竟会不会原谅，那就留给她自己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