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青年弟子犹豫一下,往深潭走了两步,从腰间储物口袋放出三副残破棺木,其中摆放三具老者残躯,面色悲愤,道:“禀告宗主,当日那个老太监杀进咱们宗门腹地,三位长老为我们争取生路,炸鼎一战,都被陆沉机和张如圣联手杀死,宗门大火连烧十天十夜,已是一片废墟。”
这位络腮大汉正是当代伏棺宗主,如今听到青年弟子所言,沉默整整十息,面色时而黝黑,时而泛红,时而苍白,口中一声闷哼,又吐出许多血沫。
“师父保重!”
青年弟子连忙半跪,又道:“十日之前,我们已按照宗门遗训,但凡遇到宗门大劫,便向罗刹岭求援;动用北往商盟鹰隼,松了一封天字信函。”
伏棺宗主与那郭老太监大战三昼夜,且战且逃,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此刻运气调息,缓缓摇头,面带苦涩:“我宗和那位冰祖娘娘早已断了联系,若是信函送到,她老人家愿意出手,此刻岂会没有消息传来?我伏棺宗势小力微,她老人家又岂会放在眼中。”
三百多名弟子并不知道那位闻名天下的冰煞与本门是何关系,而伏棺宗主并不多说,转头看向那位青年弟子,低声道:“叶昭黎,本宗识海破碎,神鼎炸裂,一身修为仅剩两成,此生恐怕难以恢复。
现传宗主之位于你,延续我宗传承,永世不绝!”
青年弟子“叶昭黎”
面容悲戚肃穆,双膝跪地,两条手臂平直伸出,双眼垂泪道:“请师父赐棺!”
“新宗主继位,本该大张旗鼓,邀请宾客见证。
只是我宗落难,无人相帮,在此山谷传位,却是委屈你了。”
伏棺宗主幽幽一叹,脚踏潭水慢慢走到叶昭黎身前,伸手轻轻抚摸这位心爱的弟子头顶,而后退出一步,从腰间储物口袋放出一副金色棺椁,放在叶昭黎双臂,面色多了气氛凝重:“你未入七境,仅是六境巅峰,此时担任宗主有些勉强,只是事急从权,若不能托住金棺十息,立刻放手,万万不能伤了根基。”
叶昭黎深知,传棺继位,此为伏棺宗规矩,托棺十息,才算真正具备担任宗主的资格。
此刻双臂托棺,识海神念狂涌而出,犹如一对巨大手掌,协助两条手臂保持金棺不坠。
将近三息之后,这金棺剧烈震颤,把他神念震的摇摇欲坠;约有五息左右,叶昭黎脸色一变,七窍同时流出血水;直到七息过去,这位伏棺宗年轻一辈的最杰出弟子只觉得识海翻滚,脑中一片混乱,再也无法托举金棺,身躯猛地晃动几下,在第八息即将到来之时,双臂无力下落,泪流满面。
“今日金棺难传,非人力所能为。”
伏棺宗主眼眶微微湿润,仰天叹息一声,又伸手搀扶叶昭黎起身,摇头道:“徒儿,你已尽力,不必难过。
此处深谷是我历代先辈开辟的避难之地,入口有悬棺迷阵,或许能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叶昭黎擦干泪水,双拳紧握:“师父,我就在这里修炼,只要晋升七境,接过金棺,再去和那老太监拼命!”
“拼不过。”
伏棺宗主目望山谷出口,又转身看看那三百残余弟子,思索片刻,低声道:“今日昭黎接棺失败,你们谁愿意试试,都过来吧。
若有人托棺十息,便是下任宗主,不忘我先祖遗训,传承本宗不绝。”
三百多名弟子,仅有二十几人进入六境,都有自知之名,见叶昭黎无法托举铜棺十息,自己更是无法完成。
此刻纵然有机会,却无人上前接棺,全部半跪于地,面有惭色。
“是天要灭我伏棺宗,怪不得你们,怪不得你们啊!”
伏棺宗主慨然长叹,伸手抚摸地上金棺,满眼不舍:“金棺传承到我手,已有一百六十七代。
陆沉机抢夺此棺,正是为了棺中神尸,纵然毁灭,也决不能让它落在陆沉机手中!”
说完,这位心中悲愤难言的一宗之主抬起手掌,往金棺重重拍落。
然而就在他挥掌之际,身旁叶昭黎突然转身,如临大敌一般,大喝一声:“是谁?!”
伏棺宗主识海崩裂,神念虚弱,并未发现有人到来;此时手掌一顿,缓缓转头,只见一道身背铜棺的青年身影,旁边似乎跟着一名婉约女子,正在从远处慢慢走来。
“你们这座山谷,入口悬棺迷阵不够强,挡不住陆沉机。”
罗天生带着小荷姑娘走到伏棺宗主身前,点头示意,而后看向叶昭黎,微笑道:“我的辈分有些高,冰姨交待,你们见到我,都要叫一声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