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心听他介绍,在起拍价宣布后立马举牌报价。
拍卖师念出我的报价。
在场立马有人加价。
一点点往上报。
“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
我思忖了一下,再度举牌:“五百万。”
无人应答。
“还有哪位加价吗?”
拍卖师出声:“五百万第一次。”
“五百万第二.…”
“六百万。”
有人骤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顾瑾行坐在那里,手中的牌未放下,另一只手
圈住身旁的女孩,含笑对上我的眼。
我收回目光:“六百二十万。”
“一千万。”
顾瑾行像是和我较上了劲,直接大幅度加价。
这是顾瑾行第一次在外面不给我留面子,所以场内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吃瓜看豪门夫妻决裂的戏码。
我有些头疼,起身往顾瑾行身边去。
“我记得你没有收藏珠宝的爱好。”
他勾了勾唇:“只是忽然觉得那条项链和年轻更配。”
我收回目光,多年维护的冷静差点在此刻崩盘。
顾瑾行似乎很爱看我失态。
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层出不穷,挑衅我的手段花样百出。
我上一次失态是两年前,亲手扇了那人一个巴掌。
她的样貌我也记不太清了。
唯独记得那天顾瑾行在见我生气后一下高兴起来。
他覆上我打人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语气宠溺:“安安。”
“要是她惹你不高兴,我把她扔了就是了。”
“不要脏了你的手。”
我没再开口,任由会场内的拍卖师一锤定音,敲定那条项链的归宿。
顾瑾行将卡递出去的那瞬间,他刚刚拍下的项链已经被女孩戴在颈间。
珠宝是为了衬托人而存在的。
年轻的姑娘太过稚嫩,撑不起这样华丽的珠宝。
反而沦为了项链的陪衬。
我的白痴老公。
二十出头花一般的年纪,她不需要任何点缀,就已经美到一塌糊涂了。
拍卖会结束后,顾瑾行笑着走向我。
我看着顾瑾行,也朝他笑了下。
“这周末是我们九周年,一起吃个饭吧。”
顾瑾行目光沉静,倒是女孩瞬间小脸煞,而后身体自然朝他贴过去。
顾瑾行却不着痕迹地避开。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要去产检,就不耽误你们的约会了。”
坐回车里后,我刚要关门,被男人的手按住。
头顶罩下一片暗影。
“安安,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顾瑾行低头看我,眼神晦暗。
“说什么?”
我语带讥诮:“难道你想看我发疯揍小三?”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幼稚,你给我那么多钱,足够买你耳根清净了。”
“我还有事,周末见面再说吧。”
顾瑾行依旧撑着手臂,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暗藏汹涌。
我平静地回视他,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我一脚油门前往医院。
跟顾瑾行结婚这么多年都怀不上。
换掉孩子父亲后,怀孕竟然变成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
看来我跟顾瑾行确实有缘无分。
周末有我提前通知,顾瑾行早早就来了,还带了礼物。
一条比拍卖会上还要更大的红宝石项链。
我将礼物装进包里后,再一次将新的产检报告递给他。
在顾瑾行逐渐愤怒的眼神里,我拿出了离婚协议。
“我需要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所以我们离婚吧。”
然而,在听到我后续说愿意放弃他公司所有股权后,顾瑾行面无表情地问:
“孩子是周淮的?”
还不等我回答,他又开始嘲讽道:“你跟我离婚,跟他结婚生孩子?”
我闭口不答,顾瑾行言辞愈发尖锐。
“你就那么笃定周淮不会出轨?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跟白手起家的顾瑾行不同,周淮是有名的富二代,也是顾瑾行最早的投资人。
俩人年纪相仿,逐渐从利益关系发展成知交好友。
以前见面周淮虽然热络地叫我嫂子,但我很清楚他看我的眼神,并不清白。
所以当初我想报复,找上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到嘴边的肉飞了,周淮还真惦记上我了。
不过,孩子并不是周淮的。
但我觉得没有跟顾瑾行解释的必要。
“顾瑾行,你原来不也期待有个孩子吗?等我们离婚以后,你正好可以让年轻女孩生一个。”
我避开他的话题,温声劝他考虑将来。
但顾瑾行抿着唇,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
“乔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养。”
他一字一顿,很是坚定:“但我不会离婚的。”
当年,顾瑾行无论如何不愿意离婚。
威胁加收买我的律师,不许业内其他律师接我的案子。
如今依旧如此,哪怕不择手段,他也要维系我们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
“顾瑾行,你不同意的话,我只能选择诉讼离婚了。”
“所以让我们结束得体面一点,不好吗?”
可他依旧不松口。
一股浓重的疲惫感袭上我的心头。
我抬手想揉眉心,他却忽然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嗓音暗哑。
“安安,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以后我不会再找其他女人了,这个孩子我也可以当作自己亲生孩子。”
“我们不离婚好吗?”
见我不理睬,顾瑾行又开始试图说服我,离婚再嫁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他说男人骨子里都有征服欲,一旦过于稳定,便会想要追求新鲜感。
“安安,你对婚姻还是太过理想主义了,你想想,这世上有哪个男人......”
“顾瑾行,你还爱我吗?”
我打断了他,还是问了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顾瑾行黑沉沉的眸在听到这问题时,泛起了一丝光亮。
他是个自信甚至自傲的男人。
所以他坚信我依然爱他,只是我在怕他已经不爱我。
“爱。”
顾瑾行深情的望着我:“安安,你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我永远爱你。”
这个答案,我并不太意外。
顾瑾行应该确实是爱我的,否则应该会放过我们彼此。
但这么肮脏的爱,我也已经不需要了。
顾瑾行刚要继续开口,我就打断了他。
“当初我流产后,有一段时间消失了你还记得吗?”
见他这般难缠,我不得不打感情牌。
“当年那个孩子本来就生不下来,那时候我去做了移植心脏手术,差点死了。”
我把衣领往下一拉,将手术刀疤展露给他看。
顾瑾行身体微颤,语气艰涩。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把你从别的女人床上叫下来照顾丑陋病重的我吗?”
因为当时不想让顾瑾行知道,所以我隐瞒了所有人。
他们只当我出国散心,却不知我独自一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时的我浑浑噩噩地做完手术,如一具躯壳般瘫倒在病床上。
顾瑾行就像随着我被换掉的心脏一样,在我心里不再跳动。
我换了新的心脏,也成功戒断了顾瑾行。
不再依赖他,就像他一直希望我的样子,变得懂事,独立。
“所以我有现在这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我抚摸着肚子,恳切道:“顾瑾行,我们离婚吧,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