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韦伯……”

肯尼斯说到一半，再次咳嗽了起来：“不要、太谦虚……咳咳咳……反而会让人讨厌的。那个，是叫石兵八阵对吧。非常美丽的魔术……咳……给我学会它。”

“……哎？”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咒骂和嘲讽，韦伯反而是愣了一下：“肯尼斯讲师……”

“韦伯哟……别搞错了什么。我并不讨厌有能力的家伙，况且这是贵族间的决斗。”

依靠着身后的石头，肯尼斯扬起脸来，习惯性的挂上了刻薄的浅白色笑容：“别总是妄想了，可爱的韦伯。你还是太天真……咳咳咳……不说那个幻之冠位，就说你旁边那个奸商，他当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

我可不会随便对学生生气。否则的话，就凭你顶撞我这么多次，你早就被我赶出我的教室了。

肯尼斯以理所当然般的语气如此说道。

“肯尼斯讲师……”

韦伯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毕竟——他也是韦伯曾经的老师。在论文写出来之后，下意识想要交予的人。

如果说韦伯在时钟塔最想得到谁的认可……也就是他的这位又恨又敬的导师了吧。

周奕朝那边瞥了一眼，一言不发。

……也好，让那个柠檬头最后做点贡献吧。

从一开始，周奕就清楚肯尼斯没有几年可活了。此时之恶的诅咒已经渗入了他的心脏，依靠魔术刻印续命的话说不定还能多活七八年……但是承受了石兵八阵之后，肯尼斯体内最后一点魔力也被削去了。

但老实讲，这并不是韦伯的错。错在拖着濒死之身提出决斗的肯尼斯自己。

然而，韦伯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这是事实。如果哪天韦伯意识到这一点，恐怕他会抱着弑师的愧疚感度过一生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肯尼斯大约反应了过来自己不该把这个包袱丢给韦伯，现在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最后想要弥补些什么。

“咳咳……你刚才居然没有杀掉我。”

肯尼斯微微歪头，俯视着韦伯，意义不明的哼道：“呵，关于这一点，我是不是该向你道谢啊。”

“……我……”

韦伯被吓了一跳，不敢应声。

“……我只是觉得，您这样的才能，不该这样无畏的丧失掉。”

顿了许久，韦伯才以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只是……想看到和您同样的风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