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甚至不在城市边缘,而是在一片大山之中,从地图上看起来,甚至像是一座秘密的军事基地。
——事实上它在以前确实被用来当做军事基地用过,只是当年使用它们的人是当地的军阀而已。
开车的人是秋易,一旁的叶雯脑袋歪着,已经睡着了。
“还难受嘛?”莫雪遥轻轻戳了戳李婉言的腰窝,后者稍微往旁边挪了一些,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根本不想说话,或者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直接吐出来了。
车里还开着空调暖气,这样开着窗户其实是很浪费的。
不过秋易显然是不在意的。
“秋老师,这辆车是你新买的嘛?”莫雪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靠在身后柔软的座椅上问道。
“没有,这是问你们静蝶老师借的——呃,我那车坏了,还在修理厂呢。”
“老古董看来是不行咯。”
“怎么会不行,再开十年都行!”秋易松开抓着方向盘的右手,把空调旋钮往右边转了转,吹出来的热气顿时又大了几分。
“那为什么进修理厂了?”
“咳,空调稍微出了点问题嘛……”
话题就这么又终止了。
实际上开车的秋易也已经困了,他重新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食指轻轻叩着,好半天才开口道:“要不我们到个地方休息会儿吧?”
“嗯……到山顶的时候休息吧……”莫雪遥已经被这盘山公路绕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条公路不仅窄到仅够两辆轿车慢速通行,而且非常的陡峭,弯度也特别大,光是看着就够让人头晕了。
一旁的李婉言皱紧了眉头,双眼和小嘴都紧闭着,她的喉骨一直上下动着,显然是靠不断吞口水来缓解想要呕吐的感觉。
“休息吧。”莫雪遥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静蝶老师车子里的香水味,真是……太浓郁了……而且这辆好像还是新车吧?有一股新车的油漆味。”
“嗯,到山顶看看有没有地方能下车停一停。”秋易虽然急着上去,但却又不敢加速,生怕一脚油门踩下去,然后再来个刹车,就让坐在后排的李婉言忍不住直接吐出来了。
如果从天空俯瞰的话,就会发现这辆黑色的轿车就像是一只甲壳虫般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中慢慢向上爬着,而且仿佛已经没了力气一般,爬得十分勉强。
公路只占了山顶的一小部分位置,而旁边则只有一片只剩下了枯草的草地,秋易转过车头,在这块空地上停了下来。
李婉言还没等车子停稳,就克制不住地推开车门,往前走了几步,对着一株像是颗雪球似的灌木,张开嘴就吐了出来。
莫雪遥本来还能忍住,但看到了她吐出来的东西之后,也终于无法忍受了,找了一棵好像才栽种下去的矮松,差点没把昨天的晚饭都给一并儿吐出来。
晕车这种事儿,就是越憋着越难受,当吐到连苦水都出来之后,接下来的旅途就会轻松许多了,仿佛吐过之后就有一种保护机制,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晕车了一般。
“呼……山上的空气好清新……”莫雪遥接过秋易递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我已经不敢想象要怎么回来了。”
“哈哈,放心,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多休息几次吧——到时候提前买些零食就行,只不过浪费的时间会多一点而已。”
“比起坐车的难受来说,浪费的那点时间根本就不算什么……”莫雪遥朝地上吐了口痰,跑到车里拿起自己的水杯,用清水漱了漱口,才感觉舌头上那酸涩的味道淡去了许多。
李婉言终于吐完了,她抱着肚子蹲了下来,难受得像是无法呼吸了一样。
莫雪遥慌忙地跑到她身边,担忧地低头看着她:“好点了没?要喝水不?嗯……先漱漱口吧?”
她并未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后者就将水杯凑到她的嘴边,慢慢地倒了进去。
漱口水在她的嘴里转了一圈,然后带着几许呕吐物的残渣一起吐了出来。
“好点了吗?”秋易半个身子趴在车里,背对着她们问道。
“好了。”李婉言点了点头,撑着莫雪遥的肩膀,重新站起身来,看起来有些腿软。
秋易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回答,正往自己的保温杯里倒着咖啡,然后又用叶雯保温杯里的清水来冲泡。
要说神经最大条的还是她俩的班主任——叶雯老师了,这么颠簸的路,她竟然能睡得如此沉,而且车子停下来了,她都还没醒来。
“阿雯是昨天晚上没睡觉吗?”莫雪遥搀扶着李婉言走进车里,然后将一颗薄荷糖丢进自己嘴中,忽然愣了愣,又赶忙掏出一颗来递给了她。
“她啊,确实……差不多三四点睡的。”
“咦,怎么那么迟?”
“打游戏呗。”秋易笑着又打了个哈欠,发白的舌苔似乎在表明着他最近的身体确实不太好,“我昨天也是,哈啊……啊……一起睡的。”
“诶?那还开车?”
“放心,开到那边没问题,只剩下半个小时的路程了。”秋易打了个喷嚏,用大拇指揉了揉鼻子,“休息好了咱们就上路吧!”
“喂喂,秋老师,什么‘上路’啊,搞得好像马上要被拉去枪毙似的!”莫雪遥看了一眼李婉言,歪头斜睨着他说道,“能不能说点吉利的啊!”
“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秋易打着哈哈,钻回了车厢里,“呼呼,外面太冷了,还是车子里面暖和……”
“嗯……到了?”叶雯这会儿才有点醒来的意思,她的眼睛还没睁开,只是在半梦半醒中呢喃,“哈呼……冷死了……”
“还没呢。”秋易重新发动了汽车,“就是休息会儿。”
“哦。”叶雯点了点头,侧过身子又睡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就让人感到很快了。
监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
看起来和莫雪遥想象中的不一样,似乎一切都很有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