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班,就算是李红染,一个星期也就只有那么一两天能有时间在中午时带着同伴去打篮球了。
——要知道他是多么的喜欢篮球这项运动啊。
宽敞的主席台上已经放了八张课桌椅,是面对面放置的。
每张桌上都摆着‘一辩’到‘四辩’的牌子。
虽然参加过辩论赛,但毕竟现在已是高中,难度肯定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而且人啊,年龄越小,越是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年龄大了,反倒会在各种场合里胆怯了。
或许是懂的越多,就怕自己错的越多吧。
……
(三)
“初赛第一场,参赛班级为高三二班和高三七班。”同样坐在主席台上的还有裁判,而评委们则坐在下方的足球场上。
并没有摆什么架子,坐的椅子和学生一般无二。
评委是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以及一些年纪大的班主任。
而台上的裁判则是面带微笑,染着一头鲜艳红发的化学老师药咕咕。
“在宗教的故事里,人类一生下来总是带着原罪,不同文明碰撞交流的时候,难免会有战争,也会认为对方生性就是恶的,王应麟总结了孟子的思想,认为人之初,性本善,但早在战国时期,荀子就提出了不同观点,他认为,人之初,性本恶,而我们今天的辩论题目就是性善论和性恶论,究竟谁才是正确的。”药咕咕撩了撩微卷的长发,“正方代表性善论,反方代表性恶论,本场辩论会开始之前提供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而后每一次发言不得超过三分钟,每一次选手发言结束后,下一位选手辩答的思考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从正方一辩开始,到双方四辩结束为一轮,若是评委一致投票认为不分胜负,便再辩一轮。”
这感觉就像是拿到语文卷子时第一眼看到作文要求一样。
莫雪遥的大脑在此时飞速转动了起来。
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这时候就全靠自己的知识储备和思维的敏捷了。
桌子上有纸和笔,可以将自己的一些想法给记录下来。
“各位可以和己方进行讨论,并且在十五分钟内选定好辩论顺序。”
说完这话后,药咕咕就好整以暇地托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小雪!你怎么想?顺序怎么办?”莫雪遥在此时最安心的地方就在于,有雪先生在。
“我四辩。”雪先生毫不犹豫地说道,显然早已有了打算,“小遥,你一辩,做个开场,二辩由高缘来,三辩茶离。”
“行,都行。”高缘现在紧张的要命,腿肚子都忍不住在轻轻颤抖。
主要是他完全没准备,本身好像也不擅长这个,完全是赶鸭子上架的。
“就这样安排吧。”茶离也没有意见。
莫雪遥当然就更没有了,大家便按照座位坐了下来。
“小雪,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怎么阐述自己的观点吧?”
“好。”
沉默了足有一分钟,莫雪遥忍不住打破道:“怎么不说话了?”
“你们说。”
“咦,应该小雪你想啊,毕竟这里就你最厉害了。”
“具体阐述的话内容太多了,不容易记住。”雪先生抿了抿满是猪油,啊不,唇膏的嘴唇,“我随机应变就好。”
“茶离……呢?”
“我们是性恶论,那么就该从人一生下来本就带有的恶去出发吧。”
“人本身也是动物,动物的本能就是生存,生存就会掠夺其他人的资源……”莫雪遥的思绪正在飞速发散。
高缘一脸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对啊,我感觉我们这个还挺好辩的?”
莫雪遥没什么信心:“谁知道对面会出什么招啊……”
雪先生又舔了舔嘴唇,淡淡地笑了:“荀子的性恶论并不是完全推翻孟子的说法,并且在他的性恶论里,**属于先天性情,并不算‘恶’。”
“诶?还这么复杂?那他说的恶到底是什么恶啊?”莫雪遥着急地地捂住了额头,“我一直以为性本恶就是这个恶呢……”
“简单而言,荀子认为人本身是没有仁义道德的。”
“和我们想象中的性恶论不太一样呢。”茶离也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个观点。
世人都只看了个名,真正去研究过的,却没有几个。
所以推崇性善论的多,推崇性恶论的少。
或许人们是觉得如果认为人之初性本恶,那么就意味着人做坏事便是理所当然的了……
虽然其中道理并不那么简单,可世人的想法大多数时候都是肤浅的嘛。
于是莫雪遥飞快举起了手:“药老师!”
“有什么想问的嘛?”药咕咕总是笑眯眯的样子,虽然那种笑总让人感觉多少带点不怀好意……
“我们的观点必须得和荀子相同吗?”
“阐述你们自己认为的性恶论,只要对方反驳不上来就行。”药咕咕眨了眨右边的眼睛,“辩论从来就不是为了分对错,只是为了分输赢而已。”
雪先生很赞同她说的这句话,轻轻点了点头:“辩论从来就不是正义的审判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