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没锁,虚掩着。
朦朦胧胧的,阴沉的光,照进屋子里,一道影子被拖得很长。
朝阳似乎即将破开云层升起,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以盛放它那灿烂的光芒。
客厅里,天听蝉正在往一个大包中装着行李。
窗台上的花瓶不见了,餐桌上的牙签盒收走了。
唯一还在的,就是那只名为麻薯的小仓鼠的笼子,旁边还躺着一个之前被天听蝉修补起来的毛绒熊,她似乎给它起名叫……肉松。
那只无忧无虑的小仓鼠依旧吃着自己的瓜子,对眼前的一切似乎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安。
她抬起头看向他。
他的喉结几次向上蠕动却又缩了回去,但他终究是开了口:“这么突然……要搬家了吗?”
“嗯。”她闷闷地点了点头,将房间里能带走的东西几乎都装进了包里。
客厅的地板上放着好几个同样的包。
甚至让人怀疑她一个人是不是能拎得动。
“去哪儿?”
“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
天听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像是电影被摁下了暂停键。
时间在此时停滞,似乎不再流动。
周勇站在门口,手不安地放在鞋架上,那鞋架里已经没有了鞋,但却还留着一双专给他换的拖鞋。
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就像是刚住进来的时候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天听蝉终于开了口:“北京。”
她的鼻子似乎有些堵塞,说话中带着点鼻音。
“啊……那么远。”
“嗯,距离这里一千两百公里。”
“啊……好远。”周勇有些发愣,他想起之前天听蝉和他说过的许多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又重复了一遍,“好远。”
“嗯,很远。”
“坐火车……要很久吧。”
“二十来个小时。”
“怎么突然要去……?”
“朋友帮我介绍了去那里实习,我早些去,先熟悉环境,到时工作也得心……应手。”
“那,那,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呢?”周勇的说话速度很忙,仿佛想拖长她还在的时间。
“提前考过了。”天听蝉挤出一个微笑,“我可是优等生。”
“啊……厉害。”周勇努力寻找着话题,沉默在此时对他而言是一种奢侈的浪费,“呢……今天,就出发?”
“嗯。”
“会回来吗?”
“不知道。”
“……我……”
周勇咬着牙,皱着眉头,像是被鱼骨头卡住了喉咙。
他清了清嗓子,仿佛有一口浓痰怎么也吐不出去。
天听蝉终于将架子上摆着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在看到一个铁盒的时候,忽然停下了手。
她将铁盒打开,把里面的那个玻璃罐子拿了出来。
有什么暗红色的东西被泡在一种半透明的液体里。
周勇感觉像是进了医院,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周勇。”她的声音忽然高了一些,就像是过去的任何一次喊他一样,“过来。”
“怎么?”周勇穿上了那双拖鞋,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沉。
“看这个。”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