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四章 聊聊过去

（一）

莫雪遥没见过自己奶奶几面，只觉得她看起来也是个知识分子，而且比爷爷更有那种优雅而温婉的气质。

此时已是夜晚，爷爷奶奶难得过来，母亲便张罗了一大桌的菜肴，以至于碗筷都没地方放了，只能自己在手里捧着、拿着。

啤酒瓶都摆在地上，稍微不注意，就会踢倒一个。

要是运气再不好一点，就会像保龄球一样把它们一个个都弄翻了。

“爸，来，喝点？”

“最近戒酒。”

“今天难得父亲节吗，你看，正好你过来，喝点呗，又不开车，等下我给你打个车到大哥那去。”

“难得的日子，就稍微喝点吧。”奶奶发现爷爷看向自己，就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后者这才轻哼一声，才拿起纸杯让父亲把酒倒进来。

“小遥越长越漂亮了呢。”坐在莫雪遥身旁的奶奶满脸慈祥，“蓝眼睛越来越亮了，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蓝眼睛，特别帅呢。”

莫雪遥光速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父亲，后者板着脸，用那褐色的眼睛瞪了自己一眼。

“还好我没和老爹一样。”

“他没出息，继承不到我的优点。”爷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父亲却只能尴尬地赔着笑。

“呵呵……从小就调皮，毕竟是最小的儿子。”奶奶眯起眼睛，“你爷爷打得也狠，那时候你爸也叛逆，发生了不少矛盾，不过这些东西，说开了就好。”

“老爹，你还老吹你考试经常一百分呢！”莫雪遥当然不会放过可以揭父亲老底的时候，“噫，没想到啊，没想到。”

“那时候确实经常考一百分的啊，只是不想学。”

“这才是最让人咬牙切齿的地方啊。”奶奶叹了口气，“说实话，那时候你爷爷揍他，我还觉得挺解气的。”

“唉，喝酒，喝酒！”父亲拿起啤酒瓶，直接对着瓶子灌了一大口，十分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

（二）

“去了哪里也不说，结婚的时候也不说，自己偷偷摸摸就成了家，你小子，能啊！”虽然只喝了两杯，但爷爷却已经满脸通红，有些醉醺醺的了。

现在莫雪遥觉得父亲和爷爷还是很像的，最起码遗传到了都不太能喝酒的这一点。

“还不是你那时候放狠话，说不准我回去……”

“我说你就信？”

“哈……”

“和你哥在同一个城市，也不找他帮你，你也够有骨气，臭小子。”爷爷举起空杯子，往嘴里倒了倒，就流出两滴酒液，“还好你有这点骨气，不然啊，我现在都不认你！”

“嘿，咳咳……”

“你和你哥都住那么远，过来一趟都麻烦。”

“没事！干脆给你在这儿弄个地儿，你们就住这呗！”

“算了吧，南方住不习惯，又热，蚊虫又多，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受得了的。”

“习惯就好了啊，南方嘛，也挺好的。”

喝了酒的父子俩，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二人坐在一块儿，勾肩搭背的，聊起了小时候的那些糗事。

奶奶则一直找莫雪遥聊天，问些生活上的事情，当然，也会问点八卦的事儿，比如她有没有喜欢的男生之类。

莫雪遥当然是矢口否认，后来奶奶问得实在太多，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好在李婉言及时解围，说是要去写作业了，才让她得以逃出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也会慢慢接触到这张庞大的亲戚网，但作为‘孩子’的自己，却还是有些抗拒着去接触大人世界的复杂关系。

……

（三）

父亲又喝醉了，今天他是不打算回了，就在那水果店的小房间里将就一晚。

虽然天气已经热了不少，但晚上还是可以入睡的，再加上有电风扇吹着，说不准还会觉得冷呢。

就是想去厕所的时候会麻烦一点。

莫雪遥甚至有点担心他晚上去公共厕所的时候会不会直接摔到坑里去……

爷爷奶奶已经打车离开，只留下母亲一人收拾着门面，李婉言正在洗碗，莫雪遥蹲在台阶上，轻轻拍了拍睡得和死猪似的酥糖。

它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偷偷过来喝了几口不小心倒在地上的啤酒，这会儿就是这副模样了，呼噜打得震天响，两条腿时不时抖一下，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梦。

马路对面，陈程坐在电瓶车上，一只手捏着香烟抽着，庄莲怜坐在小椅子上，脸上挂着笑，正在和他聊着些什么。

身边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莫雪遥的心头忽然升起些许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情愫，叹了口气，却又笑了两声。

“傻笑什么呢。”

“啊，婉言，你洗好碗了？”

“嗯，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好——”莫雪遥伸了个懒腰，左右扭了扭身子，“骑自行车回去吧，这么晚了公交车估计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