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胤凌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她，安抚的拍她，扯过面纸给她擦眼泪。

过了好久，安盛欢哭声渐渐止住，只剩神经质的抽噎。

像所有歇斯底里过后的人一样，安盛欢觉得很累，脑中一片空白。

在空白中，她慢慢恢复意识，渐渐想到，自己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说出来？

好在，她想，祁胤凌应该听不懂吧？

她想疯了一样的乱喊乱叫，他大概只会以为她疯了，或者，还在梦魇？

安盛欢不停安慰自己，恢复理智，轻轻后退，抬头看向祁胤凌。

这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祁胤凌默默看着她，眼神中的笃定和每次面对她跟他发泄的时候如出一辙。

那种笃定的目光就像是在对她说，她说的所有的话他都懂。

他就是了解她的每一个想法，然后，他还爱她。

安盛欢嘴张了张，想问，问不出来，也根本就不敢问，只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不知道，他不可能知道，这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他最多以为她是个疯子……

祁胤凌根本不用她问什么，只静静的看她，然后平静的对她说了四个字，“我不信命。”

安盛欢嘴张成了大大的O型，这一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原来他真的懂她，真的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在怕什么。

困扰她这么多年的梦魇，在他那里，不过仅仅几个字就解决了，他不信……

“祁胤凌……”安盛欢这次没有歇斯底里，但是眼泪依然在眼圈里打转，轻声问他，“你是不是疯了？”

“你觉得我像疯了吗？”祁胤凌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平静中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不，不像，安盛欢在心里想，他就是一个疯子……

“欢欢。”祁胤凌看着她，依旧平静的说道，“我会一直在这儿，到我身边来吧，除非你逃走，我死都不会走的。”

在医院的另一个病房里，另一个人也在做着噩梦。

“欢欢……欢欢！”秦风喊着安盛欢的名字，猛然惊醒了。

黑暗中，他的眼中反射出心肺机发出的光，亮的出奇。

关于安盛欢的所有记忆，此刻都回来了。

他想起他们小时在孤儿院相互依靠的情景，想起他离开孤儿院以后，又一次找到欢欢时她的开心。

想起他忍饥挨饿的时候欢欢偷偷给他送吃的，想起欢欢被家暴，他救下她。

想起欢欢考上警校，他靠打工挣钱供她读书，那时候他是多么开心，他觉得他们之中总算有一个人能实现梦想。

想起她被人抓走，他去救她，警察来了，坏人带走他时，欢欢绝望的呼唤。

秦风……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