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呀,阿姨真是健忘啊。”王小龙沉稳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不是车祸,而是遭遇了滚石。呃,既然这样,大家都听好了,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
王小龙知道,村里的消息都是传得很快的,真个叫不胫而走。刚刚发布出来的消息,马上就地传得家喻户晓。
所以他非常重视这次澄清事实的机会,便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屋内屋外的观众,像在做演说一样,充满激情地说:“那天晚上,为了庆祸村里修路合同签订成功,莫总请我们到镇上去吃饭。正吃着饭,突然下起了夜雨。我和韦姣姣是跟着莫总的车子到镇上去的,都没有带雨具。吃好饭,有车有雨具的人都走了。我和韦姣姣没办法,只能找人带我们回村。韦姣姣坐陆村长的车子走了,我就只好跟胡书记一起走。
“她是个女人,又是个如姐姐一般的上司,当然应该由我来搭她才对。没想到,我们的车子刚开到猴跳石,就突然遭遇滚石。总共有三块石头,都很大。第一块石头落在我们的前面,第二块石头碰到我们的后车轮,第三块石头划着了胡书记的屁股。车子摔下山沟的时候,正好摔在一棵大树杈上,是这棵神树救了我们。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到现场去看一下这棵大树杈,一半已经断裂了。”
“哦,是这样。”门口有人点点头,轻声说,“说他们边骑车,边亲嘴,才摔下去的,原来都是在造谣。”
有个村民说:“不对呀,这猴跳石是光滑的一大块石头,怎么会有滚石呢?”说者无心,王小龙听到后,眼前刷地一亮:难道真是有人落井下石?把石头事先放到高处,然后对准我们推下来的?要是这样,那柏永兵的嫌疑最大。但没有证据,暂时不能乱说。
于是,王小龙继续说:“在树杈断裂,踏板车摔下去的关键时刻,我成功地坐到树杈上,然后又伸手拉住要掉下去的胡书记。把她拉到树杆上。后来,柏永兵突然骑着摩托车开过来,把胡书记从树上弄了下来。”
门口有个中年妇女,恍然大悟般说:“这就对了,这个消息,就是从柏永兵那里传出来的。我是听老侯说的,我问他听谁说的?他说听商店的小芹说的,小芹是听柏永兵说的。”
王小龙心里好高兴,没想到今晚在无意中,把造谣者也找了出来。这样一来,就转移了观众的视线,也说服了怀疑者。刚才说经过的时候,他回避了与胡亚兰亲热的细节,心却是悬着的,毕竟也做贼心虚啊。
这时候,胡亚兰不失时机地站起来,对大家说:“现在大家相信了吧?但是不是柏永兵造的谣?我们还要调查核实。在这里,我要求大家,要求我的婆家人,还有我老公,以后不要再听信谣言,疑神疑鬼地怀疑我,逼我,整我。我是村支书,要在村里工作,王助理要为村里办事。如果大家都像这几天一样,到处造谣传谣,搞得人心惶惶。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怎么帮村里脱贫致富?”
魏宏烈的妈妈尴尬地乌着脸,脸上的胖肉一抖一抖的,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把儿子叫回来,竟然被这个姓王的小子说说话,就弄了这么个结果。在儿子面前,特别是族人面前,她丢了脸。但她还不死心,就冲儿子说:“宏烈,你怎么一言不发?你就愿意让这么精怪强势的一个小伙子,一直陪伴在你老婆身边吗?”
胡亚兰瞪着她婆婆,不客气地说:“这像一个做婆婆说的话吗?我叫你一声妈,真觉得丢人。”
“丢人?”她婆婆实在太厉害了,眼睛一翻,就有话源源不断地从她肉嘟嘟的嘴里涌出来:“到底谁丢谁的脸?你给我魏家丢人现眼的事还少吗?你跟宏烈结了婚,这么长时间,都生不出孩子;你花枝招展地到乡里走了几次,就当上了村支书;现在你又成天跟一个小伙子腻在一起。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
胡亚兰气得脸色煞白,胸脯起伏,但她没办法骂她,也骂不出口,只好指着魏家一个老人,说:“魏家大伯,你听听,她这是说的什么话?”
老人本来是要出面来说胡亚兰不是的,现在被王小龙这样一弄,心头的疑惑化解了,窝火也消了,他还怎么说她?却又不能帮着胡亚兰说她婆婆,他有些为难地颤着嘴唇,欲言又止,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妈妈与老婆之间,魏宏烈总是站在妈妈这边,这也是胡亚兰生气的一个原因。魏宏烈见婆媳之间又吵起来,就阴着脸,两眼瞪着胡亚兰,说:“你少说几句好不好?她是长辈,你就不能让一下她吗?”为了在长辈面前显示他的男子汉气概和孝心,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再没大没小的,小心吃痛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