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唯利是图的时候，真诚便是奢望，真相也将会变得不重要……自秦汉至今，任何朝代出现以利为先之后都是这样。”

“我不喜欢这样，也讨厌这种环境，他们这么活着有劲么？”赵不凡发自内心地说。

朱伯材静静看着他，脸颊再度浮现起笑容，很真诚的笑容。

“逐利没有错，古往今来，谁不逐利，你我也不例外，但确实不能唯利是图，不然人人都受害，便彷如今时今日的大宋……其实古人早就说得很清楚，满朝文武只要是读过圣贤书的，谁心里都明白这个道理，你觉得他们真的不知道满地叛贼来自何处么……关键在于如今已经是这样，我们都被裹挟着往前走，自身难保，无力改变什么。”

朱伯材笑着拍了拍赵不凡的肩膀。

“很多人喜欢你的原因之一就是你虽然逐利，但你把它排在第二位，甚至第三位，而且很真诚，我们都希望你能坚定地往前走，促使更多人跟着多做一些，令大宋好一些，人人都活得轻松一些，不然从上至下，有谁不苦，有谁不是心力交瘁……便是君王也不例外。”

“多谢岳父大人教诲，小婿没读过什么书，真是没想过这么深的问题，但我究竟该怎么做？”

“不知道！”朱伯材深深叹口气。“正因为我们都失败了，所以希望你们能走出一条路。”

赵不凡默然片刻，再度出声问说：“小婿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我与杨戬素无恩怨，从来就不曾得罪过他，他为何揪住我不放，为何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杀我？”

朱伯材含笑摇头：“当年的事尚且没有完全查明，我暂时不能回答你……行了，不说这些令人沉重的事，明后天你就进宫面圣，我也要准备你与琏儿的婚礼，这朱家外宅便送给你们，地契和房契都在书房的夹层里，这里今后就是你们两夫妻的家，至于一百万贯聘礼，明晚会暗中送到这里，迎娶朱琏的当天记得要大张旗鼓地送还给我。”

赵不凡闷了许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声回应：“多谢！”

朱伯材看出他内心的惭愧，仅是笑了笑便迈步走向房门。

“你不用多想！记住曾经答应我的承诺就好！”

“岳父大人！你……你是想扶持我起来造反么？”赵不凡说出了藏在心底深处的疑惑。

朱伯材的脚步陡然顿住。

许久的沉默之后，他笑着摇了摇头：“朱家世代蒙受皇恩，得以尊享荣华富贵，自当忠诚于赵家天下，无论谁意欲作乱，我必然拼死镇压，尽职尽忠，不过……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我死之后，你们这些年轻人想怎么做，我们这代人管不了，但你多半不需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