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远比想象中激烈,近卫营将士拳拳到肉,招招狠辣,全然没有丝毫手软,久经战阵的他们深知在战场上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眼中已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实打实的拳头和力量,而跟随扈三娘习武多年的女子同样不弱,再加关胜近来悉心指导她们学到些军阵合击之术,实力确实很强。
端坐在高台的赵不凡看得暗暗点头,不经意间瞥眼发现林冲、呼延灼等人亦是面色严肃,不由笑着问说:“栾廷玉,扈三娘教导出来的这些女子可有你的功劳?”
栾廷玉非常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他在祝家庄担任教头时,也经常到扈家庄去指点武艺,此刻自是希望那些女子能有所表现。
“回将军的话,以前确实指点过她们的武艺,那时候她们与祝家庄的侍卫也时常切磋,个人实力都不弱。”
“确实挺好。”
赵不凡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栾廷玉也随之把目光再度投向远方的比斗场。
伴随着时间推移,女兵渐渐呈现弱势,论正面作战能力,她们明显要比近卫营弱不少,位于阵中的扈三娘气得紧咬着红润的下唇,心里把赵不凡骂个半死。
“赵不凡!你拿军中最精锐的近卫营来跟我们打,分明就是想要我们难堪!哼!你越是这样,我们越要证明自己,绝不会让你把我们看扁了!”
心里这么想着,她顿时咬紧牙关再度挥舞令旗,尚且没有与近卫营接战的女兵东翼阵列随之向中部靠拢,逐渐挡在中军前方,似乎打算把东翼完全放弃。
郝思文察觉到女兵的变化,心里暗暗不屑:本想与你正面打上一场,差不多就行,多少给你留些脸面,没想你倒试图集中优势兵力抢攻一侧,真是异想天开,今天若被你们这群女子拿下,我们近卫营弟兄的脸还往哪里搁?
伴随着令旗挥舞,近卫营的中军将士立时发起突进,而东翼将士则尝试包抄,慢慢占据女兵阵列空出来的东翼,形成犹如月牙的包围圈,使得扈三娘率领的女兵同时受到正面和右侧的进攻。
两军交战,侧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阵势被冲乱,溃散就是时间问题,扈三娘率领的女兵在个人武艺上本就弱于近卫营将士,如今又放弃东翼,自是更为狼狈,其阵型被不断挤压,慢慢变得前后狭长,承受突阵的能力大幅减弱。
看到这幅景象,郝思文再度挥动令旗,促使突进包抄的东翼兵马组成密集冲击阵型,试图将女兵阵列拦腰截断,配合正面冲阵的将士前后夹击,先打垮女兵的前部,再围歼其后部。
端坐高台的军中将领看到如此局势,皆是不由自主地摇头,唯有关胜笑而不语。
美髯公朱仝感叹地说:“倘若扈三娘没有应急策略,此战大局已定。”
徐宁的心肠比较软,心里颇为疼惜那些奋战的女子,忍不住出声道:“这些女子的武艺都不差,又敢于搏斗,能正面与近卫营鏖战这么久也算不可小视,我觉得大可给她们编制。”
赵不凡同样略感失望,虽然女兵已然展现出她们非凡的武艺和悍勇,但他觉得她们原本应该能表现得更好,支撑得更久。
眼看继续交战已没有意义,他低头思虑片刻,正准备叫停,呼延灼却突然指着激斗的战场道:“不对!你们再看!”
众人再度回头眺望,却见战场形势发生巨大变化,突进包抄的东翼近卫营将士确实已经组成冲击阵型,甚至把女兵堆积在中路的兵马拦腰截断,可他们没能完成对女兵前部的合围。
那些从东翼左移的女兵前部横向展开为一字长蛇阵,死死把正面进攻的近卫营主力挡住,而西翼女兵则脱战后撤,协同原来的中路女兵对侧面突进的近卫营将士形成反包围。
战场形势变得颇为诡异。
从侧面将女兵拦腰截断的近卫营将士反被女兵夹在中间,右侧是摆出一字长蛇阵的女兵前部,前方是后撤下来的西翼女兵,左侧是原来的中军女兵,而且他们已经与正面进攻的近卫营主力脱节。
“杀!”
五百女兵一扫颓势,集中力量发起疯狂反扑。
深陷重围的近卫营将士纵然个体战力更强,却被女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遭到反包围的他们视线受阻,看不到全局,也不知道战场局势,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越打越心慌,自然混乱不堪。
位于后阵的郝思文亦是心慌意乱,他的视线被尘土和前部女兵阻挡,无法看清冲进敌后的形势,只是凭借女兵的动向判断出突进的兵马已遭到反包围。
“真是太小瞧这群女人,着实不该如此冒进,若不尽快冲破一字长蛇阵,恐怕要阴沟里翻船。”
心里想到这里,他再顾不得许多,慌忙扯开嗓门大吼:“全军成攻击阵型!突进!”
正面冲阵的近卫营将士面露凶相,发力向前,但遭到女兵前部顽强抵抗,她们展现出极为强大的韧劲,纵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纵然一次次被打倒,但彷如未觉,一场比斗竟被她们生生打出死志,便是打不过也死死抱住对方,逼急了还用嘴来撕咬,挨上乱棍也不放手。
短兵相接,尤重气势。
如此彪悍的女子把旁观的军中将士看得颇为心惊,而近卫营将士也被逼出火气,出手越来越重,纵然手里的木制兵刃包裹了粗布,但真往死里弄也肯定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