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焕章的投靠令赵不凡心情大好，但他仍然没有急着为其安排职务，而是把话题引向战事。

“闻先生，我下令大军进驻寿张县城的原因有三，一是避免梁山匪寇劫营，二是敌众我寡，我不希望将士在恶战里损耗，三是梁山水泊的复杂地形对我们不利，纵然打胜也难以歼灭……依我看来，此番征讨梁山，要嘛不急着打，要打就要引对方倾巢而出，力争一举破其主力，不知闻先生可有妙计？”

“属下认为不能指望一击破其主力，梁山匪寇占据地利，且人数是我们的数倍，更有水军策应，不管用什么计策，必然损失极大，中书大人若想破敌，引出梁山匪寇是必然，但不必一击破敌，不如分而击之，逐步蚕食。”闻焕章拱手回说。

“蚕食？”赵不凡若有所悟。

坐在他旁边的扈三娘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梁山匪寇说得像是任由摆布，忍不住插话问说：“小妹不太明白，你们为何确定梁山匪寇会主动出来作战呢……八百里水泊是黄河改道之后倒灌而成，而梁山位于水泊极北，且四面环水，唯独南山有条旱路通往西南方的郓城县，按照细作画的布局图，梁山匪寇已在南山的山脚设立旱寨，屯驻重兵，更有西南和东南两座水寨策应，可说是易守难攻，他们为何要主动出击？”

这番质疑令高宠、武松、燕青等人皆是眉头紧皱，纷纷望向赵不凡，显然是同样没想明白。

赵不凡没有料到扈三娘能想到这些，正要张口回应，闻焕章已先一步接话：“扈小妹既然想到梁山四面环水，地势险峻，为何不反过来想想……它何尝不是绝地？”

“绝地？”

扈三娘秀眉微皱。

“闻先生的意思是说……我们断绝他们与外面的联系，使其断水断粮，逼得他们不得不下山？”

燕青摇头：“这怎么可能！若有十万大军，或许能行，但我们只有五千人，如何能办到？梁山水泊四通八达，北有济水接黄河，南有众多支流通往淮河，梁山匪寇能来去自如正是仰仗水军，我们怎么封锁？怎么断水？难道能把八百里水泊掏干不成？”

“小乙说得有道理。”高宠紧跟着出声，他这些天同样在思考破敌之策，很了解梁山的情况。“我看过细作描画的布局图，梁山不是一座小山，而是绵延的大山，宛子城里更有牲畜饲养场，或许饲养的牲畜有限，但多少能供应肉食，何况八百里水泊有的是各种鲜鱼，他们的水军完全可以下水捕鱼，再加他们近些年抢掠的屯粮，恐怕支撑两三年都没问题。”

眼见几人踊跃提问，主动思考战局，赵不凡非常高兴：“你们说得很有道理，但关键在于，究竟谁跟你们说绝地就只能断水断粮？”

高宠等人齐齐愣住。

闻焕章微笑着看向赵不凡，察觉他有心培养几人，便主动出言提示：“各位将军，中书大人的意思是指人需要的不仅是粮食和水，还有很多必需品可以利用，不如往别的方面想想。”

“别的方面……”武松皱眉苦思许久，突然眼睛一亮。“酒！绿林好汉都爱喝酒，梁山虽然有酿酒作坊，但存粮没法酿出好酒，何况他们哪敢大量消耗存粮来酿酒，时间若长，肯定要上岸买酒。”

“噗！”赵不凡一口喷出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

“难道不对？”武松尴尬道。

“也不能说不对。”赵不凡强忍笑意，委婉地说：“确实有人爱酒，甚至为它铤而走险，但它不算必须，也不是人人都爱酒，不如再想想，或许有更需要的东西。”

“难道是女人？梁山好汉多是些青壮男子，总不可能全部都禁欲吧？”燕青时常在青楼厮混，因而想到这上面，不过他很快就忍不住笑了。“应该不是……不至于。”

众人被他逗得大笑不止，唯有身为女人的扈三娘狠狠瞪他一眼。

“燕小乙！你闹着玩呢？”

燕青意识到扈三娘是女子，尴尬到连连摆手：“抱歉！抱歉！我就顺口一说，全当没听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