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人去吧！”

“这里有我们安排！”

聊得起劲的众将没有多想，只是随口应声。

独自登上城墙之后，赵不凡迎着傍晚的春风徐徐漫步，眼睛则注视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旷野，此时他在观察城池周边的地势，试图把每处山丘和土坡都牢记在心，多年的军旅生涯告诉他，细节往往决定一场战斗的成败。

扈三娘的脚步声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双玉手，它们抓着披风两角轻轻系到了赵不凡的肩头。

“不凡大哥在担心什么？”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每个神情……我都看得很仔细。”扈三娘拨开自己额头上被风吹散的发丝，痴痴凝望着他的侧脸。

赵不凡走到城墙边缘扶住厚实的女墙，眺望着远方深吸了口气。

“你总是这么直接。”

“我喜欢你，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大宋律法又没有规定我不能喜欢你，也没有规定你不能纳妾。”

修身的绯红战甲勾勒出扈三娘迷人的身姿，她缓步跟到了赵不凡身边。

“何况朱琏姐姐从不反对我跟着你。”

赵不凡悠悠轻叹：“若你能把你的心给祝彪，他肯定会兴奋地大呼小叫。”

“我与祝三哥一起长大，向来把他当哥哥，唯有你才是我喜欢的人，从当年碰到你时就喜欢。”

“少年的悸动谁都有，但能成的又有几个？”

扈三娘羞涩地笑了：“我哪里管得了别人成不成，我只是想跟着你，想看着你……谁让你那年要跳上马背来救我？”

回想起当年，赵不凡不由自主地泛起笑意：“要不然我们重新来一次，我保证不救你。”

“啪！”扈三娘恼怒地伸手打在他肩膀。“你说话不顾虑别人的感受吗？“

赵不凡没有接话，只是回身凝视她的眼睛，直看得她羞涩地侧过脸。

“你盯着我做什么？”

“其实……当年我曾在扈家庄的土地上发誓，我说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你……”

扈三娘满目惊愕。

赵不凡轻轻从她身旁走过。

“你确实是第一位令我心动的女人，但再见你时，你的深情令我很惭愧，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正因为对你心动，我一直希望你能选到更合适的人，因为我有太多事要做，已经很亏欠琏儿，不想亏欠你，可我如今必须纳妾，没有选择，愿意或不愿意，你自己决定。”

“我当然愿……”

扈三娘的话还没有说完，渐渐走远的赵不凡已抢先出声。

“不要急着告诉我，你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我愿意！”

扈三娘大声喊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比起朱琏的含蓄和理性，她的感情便犹如烈火般炽热，显得直率、无束而又不顾一切。

战事即将来临，简短的插曲没有影响到赵不凡的情绪，他的心神仍旧放在即将到来的恶战，而常年在北疆打熬的将士也熟门熟路，那些滚石檑木、热油开水、箭矢弓弩全都被堆放在最有效率的位置，他们不需太多督促便能自觉注重每个细节，这是赵不凡为他们灌输的精神，细节决定成败。

第二天午后时分，两万梁山匪寇徐徐抵达寿张城外，站在城头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影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伫立在城楼的赵不凡不再是平日的文士打扮，转而换上了威风凛凛的白虎吞云甲，披上了金边龙纹战袍，双龙弓也系在后背，腰间还挂着华丽的霸刀，没有往日的儒雅公子气度，全然是姿颜雄伟的冷峻战将。

站在旁边的汤知县没有他的镇定，目视着城外声势浩大的梁山匪寇，看到杀气腾腾的数十方阵徐徐从远处走来，他头冒冷汗，牙齿打颤，双腿亦阵阵发软。

眼看他就要站不住，赵不凡赶紧伸手提住他衣服：“你就算是吓尿了，今日也必须站稳，哪怕装样子都行。”

“大大大大……大人！梁山贼寇势势……势大，我我……我们的人……人着实太少了，要不然别打了，先先……先走吧！”汤知县六神无主，深陷在对死亡的恐惧。

战场上的赵不凡与平日截然不同，看到汤知县的怯战模样，他的声音变得越发森寒：“堂堂七尺男儿，百姓的父母官，仗没开打就吓成这样，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