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死去的人里有一名小头目，我从他身上找到两块令牌，但不知道是哪里的令牌！”

闻焕章从怀里掏出两块精致的令牌，其中一块黑得发亮，镶嵌金边，正中间刻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鬼字，另一块则刻着万盛两字。

雕刻万盛两字的令牌，赵不凡看不明白，但他见过鬼字令，那是鬼卒十二小鬼的标志，令牌的周边镶嵌着金边，说明此人是金鬼，虽说鬼卒的十二小鬼已经被干掉好几个，红鬼雪玲也脱离了鬼卒，无法断定如今究竟有多少小鬼，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说明童贯在暗中插手，试图秘密给梁山匪寇送盐。

童贯！

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赵不凡眼里的狠厉肉眼可见。

闻焕章看他一眼，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静等待。

片刻。

赵不凡把令牌收到怀里，轻描淡写地说：“闻先生派些人通传各地官府，令其继续加派人手，不管用什么办法，总之必须在所有通路安设哨卡，但凡意图接近梁山的人都必须严查，倘若有谁放任食盐通过，待攻破梁山，拷问出食盐的来历，得知是从谁的地盘漏过，谁就担全责，我不管他是什么背景，不管是哪方势力的人，我只知道圣上说过，无论谁不听令，我都可以先斩后奏。”

“属下明白。”

闻焕章躬身应命。

赵不凡手里的圣旨便如同尚方宝剑，逼得地方官吏无不是全力以赴，各地厢兵和捕快通力协作，全然把梁山封得水泄不通。

如此僵持到四月下旬，梁山上的疾病迅速蔓延，头领们还好，多少有些优待，而普通喽啰或是面黄肌瘦，或是出现水肿早衰，形势急转直下，成批的喽啰开始逃散。

四月末，宋江派遣周昂送来请降书，且提出一个条件，便是希望赵不凡张榜四方，公开接受他们献降。

心知匪寇是担心献降之后遭到屠戮，赵不凡毫不犹豫就应允，并且下令闻焕章当着周昂的面起草公文，然后公榜昭示。

一切自此成为定局。

五月初一正午，赵不凡披甲带刀，亲自到寿张城外接受献降，谁曾想尚未从匍匐的宋江手里接过降书，远处便响起高亢的呼喊。

“报！”

快马奔驰的斥候越过了众多梁山头领，径自来到赵不凡身前。

“启禀大人！黑旋风李逵与丧门神鲍旭带着众多悍匪冲入村庄抢掠食盐，滥杀无辜，已然屠戮两座村子，目前正去往东平村，他们放言说抢到食盐就不用再献降，妄言要与大人决一死战，属下不知是否有诈，因而赶来禀告大人！”

众多梁山头领齐齐变色，惊得说不出话，而高坐战马的赵不凡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匍匐在地的宋江。

宋江的眼神很复杂，许久的沉默之后，他轻轻发出一声长叹。

“这两个莽汉……竟然真的做了。”

宋江再度俯首叩拜，用双手举起降书高声大喊：“梁山宋江带众兄弟诚心请降，望大人怜悯我等皆是为世道所迫，宽容我等为求生存而犯的罪孽。”

尘埃落定。

赵不凡示意史文恭拿降书，自己则微笑着问：“宋公明！我该如何理解李逵和鲍旭的行为？”

宋江把头深深埋在地面，毫不犹豫就高声回应：“鲍旭生平最好杀人，原在枯树山落草，他说自己曾劫掠过中书大人，彼此结仇，无法幸免，因而反对献降，今晨他与李逵以死相逼，意欲迫使我等放弃献降，小人本已喝住李逵，但鲍旭仍然怂恿李逵同去屠村抢盐，打算借此胁迫，是时我等出发在即，便没有过多理会，没想他二人胁迫不成，竟然真的屠村泄愤。”

赵不凡似笑非笑：“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