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到城头那些明晃晃的弓弩和悬吊的滚石檑木,孙立几乎没有考虑就扔掉手里的竹节钢鞭和铁枪,旁边的穆弘看他一眼,又望望城头,终是无奈地叹口气,也跟着扔出了兵器。
不多时。
城门处开始收纳降兵,满脸乌黑的孙立和穆弘沮丧地跟着队伍挪动,待走过城门通道,孙立看到肃然静立的栾廷玉,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苦涩。
栾廷玉主动走到了近前,微笑着寒暄:“师弟!我们真是好多年没见了!”
“师兄不仅武艺非凡,统兵打仗也如此厉害,今日我是败得心服口服。”孙立苦涩一笑。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奉命行事,计策是赵大人和闻先生制定。”栾廷玉笑说。
孙立的嘴唇颤动片刻,突然低声道:“师兄!我是被迫落草,若真到人头落地的时候,能否保我妻儿的性命?”
“你可愿追随赵大人?”栾廷玉笑着反问。
“若赵大人真能不计前嫌,不追究我的罪责,当然求之不得。”
“那就不用我保你家小,安心等待,赵大人定会亲自找你,依你的本事必然受到重用,将来自然能将功赎罪。”
栾廷玉不再多说,回身看向了其他俘虏,而孙立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再度跟着众多俘虏前行,而且脚步变得轻快许多。
郓城之战结束,五千梁山精锐折损近两千人,余者全部投降,病尉迟孙立、没遮拦穆弘、混世魔王樊瑞、飞天大圣李衮、八臂那吒项充五位梁山头领被迫放弃抵抗。
梁山内部本已矛盾重重,连续的失败和食盐短缺令大部分人不想再打,而郓城之战的惨败更是给他们带去沉重打击。
远在巨野县的赵不凡得到战报之后,觉得此战会成为压垮梁山匪寇的致命一击,他们理当不敢进击距离梁山更远的巨野,便不在巨野过多逗留,转而带着武松和杨志等人返回寿张,坐等梁山匪寇前来献降,哪想前脚迈进县衙,闻焕章后脚就找了过来。
“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焕章!我赶了一夜的路,你好歹也让我休息片刻!”赵不凡轻摇着纸扇调侃。
闻焕章急急咽口唾沫,试图控制自己过于剧烈的喘息:“大……大人,不是属下多事,实是鲁智深将军受伤,属下不敢不报。”
“鲁智深受伤?”赵不凡猛然收起纸扇。“伤势有多重?”
“医官说没有大碍,只是要将养一段时日。”
“他怎么受的伤?”赵不凡的神色略为放缓。
“此事颇为离奇!”
闻焕章思量着接口。
“早前鲁将军得到地方官府的捕快回报,说是寿张西边的古城镇有十几名陌生的外乡人经过,人人都佩戴刀剑不说,还有一辆马车同行,捕快试图检查,这群人又拿出禁军令牌,说是有军机要务,不准他们搜查,因为大人对周边官府下达的命令是任何人经过哨卡都必须盘查,捕快便一面秘密监视,一面派人到寿张禀报。
鲁将军与属下得知此事,觉得那些禁军有问题,便带着鲁将军的亲卫一同去拦截,当时对方仍旧出示禁军令牌,说是奉皇命执行秘密任务,属下认出令牌是真的,且不是普通的禁军令牌,而是只有值守宫廷的禁军班直才有的班直令,因而举棋不定,但鲁将军没有管那么多,一口咬定说除了你的命令,谁的令牌都不好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查。
此举出乎对方预料,立时就拔出刀剑与鲁将军打了起来,他们的武功很好,特别是为首那人极端厉害,依属下看来,他的武功犹在鲁将军之上,幸好我们带去的人比较多,而且全是鲁将军的亲卫,武艺都不错,所以勉强能压制他们,当时鲁将军气得发了狂,采取两败俱伤的打法,拼着被对方的回旋弯刀杀伤,重创了那群人的头领。
此后那头领带着残存的人突围逃走,我们见鲁将军受伤严重,也没敢多追,等到发现马车上藏着三百多斤食盐,便推测他们与梁山匪寇有关,因而嘱托地方官府的捕快寻着他们的来路追查……根据今晨传回的消息,捕快已经追踪到开德府的濮阳,查出这群人是在濮阳采购的食盐,但尚未查明这些人的具体来路。”
赵不凡听得眉头紧皱。
这些年鲁智深在北疆默默操练兵马,日夜专研武艺,实力进步不小,对方的武艺犹在他之上,甚至能在他发狂的情况下压制他……梁山上有这样的头领?
赵不凡隐隐觉得这些人不是来自梁山,不由思量着问:“马车里除去食盐,还有没有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