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牢里出来已是丑时,正值半夜,薛仁辅和扈三娘显得有些乏困,赵不凡便没有再吩咐什么,转而返回驿馆歇脚,但仅仅歇息两个时辰,天色刚亮,急促的敲门声就把他惊醒。
“御史大人!御史大人!属下薛仁辅!有急事禀报!”
“好!稍等片刻!”
赵不凡迅速起床梳理收拾,待他打开房门,薛仁辅立时心急火燎地说:“大人!出事了!昨晚回到驿馆后,属下命人通知开德府的总捕头张得开去调查何千钱……刚刚张得开传回消息,说何千钱的尸体在西城外的小树林被发现,现场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不但是最先发现尸体的人,还曾看到过凶手!”
住在隔壁房间的扈三娘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但没有吭声,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倾听。
赵不凡皱着眉头想了想。
“扈小妹!你到军营找公孙胜来帮忙,早年他游历天下,见多识广,或许对此案有帮助,我跟薛仁辅先到小树林等你们。”
“好!”
扈三娘应声离开,而赵不凡也没有耽搁,不多时就带着薛仁辅来到小树林。
开德府的总捕头张得开早已等得心慌,看到他们出现,顿时迎到近前见礼:“大人来了!”
赵不凡没心情客套,径自出声问说:“两位目击者在哪里?”
“就在案发现场,属下已经叫弟兄们把他们看管起来,不过那小娘子的身份好像不一般,理当是官宦子弟。”张得开回道。
“行!过去看看再说!”
赵不凡穿过捕快的封锁来到案发地点,立时看到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在大声斥责周边捕快:“你们是怎么回事?不去捉凶手,把我拦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把蔡薿给我找来,听到没有?”
站在女子旁边的青年则不住劝说:“阿姐!你骂他们没用!这里出了命案,我们是目击者,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等会儿就会有主事人过来,安静等着就……”
年轻女子没好气地打断:“我就是气不过他们把我当犯人看。”
“阿姐……”
两人一个骂,一个劝,着实热闹,旁边的捕快则默不作声,任由两人闹腾。
赵不凡盯着女子左看右看,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正被人盯着看,年轻女子突然恼怒地转过头来叱骂:“你盯着我做什么!你……咦?”
年轻女子脸上的恼怒被惊愕取代,慢慢又转为惊喜,而后突地就朝赵不凡小跑着冲来。
“大胆!”
众捕快立时拔刀出鞘。
薛仁辅反应奇快,他察觉到赵不凡与来人认识,抢着喝令:“不要妄动!”
年轻女子没管那么多,径自扑到赵不凡怀里。“不凡弟弟!我可算找到你了!”
赵不凡抱着她顺势转一圈,待化去冲力才把她放下,心情亦是罕有的激动。
“芝芝姐怎么会来开德府?”
“我来找你呀!”折月芝喜笑颜开,仿佛所有的不快都已经烟消云散。“我特意到淤口关找你,但没有找到,反而碰到翟进那头蛮牛和郑明,他们告诉我说你已经调任御史中丞,正要从沧州盐山县起行回京,我就又赶去沧州,只是杨沂中那家伙磨磨蹭蹭的,等赶到沧州的时候,你已经南下,我只得沿路追来!”
赵不凡有些感动,但很快又注意到折月芝嘴里的杨沂中,不由转头望向那个快步走近的英武青年。
杨沂中看起来有十八九岁,生得眉清目秀,眼睛很有神采。“杨沂中拜见大人!”
折月芝回头看看他,略显不高兴地抢道:“他叫做杨沂中,其爹是杨震,目前在我六叔折可存麾下任职,其祖父是现任环庆路经略安抚使杨宗闵,我家里长辈不准我出来,特意派他监视我,不过我抓到了他的把柄,他只能跟着我一起跑出来。”
“阿姐!你怎么能埋怨我!我可是被你害得惨,眼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若回去,我爹不打得我吐血才是怪事,本来我爹还要我开年就入伍当兵,此刻如何是好?我已经老大不小,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建一番功业,总不能要我跟着你瞎混吧?”杨沂中满脸委屈。
折月芝美眸一瞪:“什么是瞎混!我来找不凡弟弟是要帮忙,他的武功废了,仇家又那么多,没有高手在身边怎么行?”
“帮倒忙么?”杨沂中没好气地嘀咕。
“你找打是不是!”折月芝气得跳脚。
眼见两人为点小事斗嘴,赵不凡哭笑不得,总觉得折月芝犹如长不大那般。“没事!没事!既然沂中不敢回去,便跟着我到开封府任职,你爹多少会给我两分薄面!”
杨沂中瞬时瞳孔紧缩:“大人此话当真?”
赵不凡笑笑:“此刻有这么多人在场,我不至于出尔反尔,不过嘛……给你什么任命倒是要看你自己的真本事。”
杨沂中大喜过望:“赵大人放心!我自幼苦练武艺,熟读诗词文章和兵法战策,只要大人愿意给机会,我一定不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