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凡直直盯着黑衣杀手的眼睛。
良久。
他轻轻叹口气,伸手在黑衣人身上连点,为其解开了禁制。
“安心去吧!我不会透露你们招供的事,愿你们的家人能有好结果!”
“多谢!”
两名黑衣杀手互视一眼,各自捡起了扭曲的铁剑。
右边的杀手眼露悲伤,一句话没说,直接挥剑对脖子一抹,顷刻毙命。
左边地位较高的杀手则是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眼角含着一滴没能落下的清泪。
“赵大人!我们这些人确实该死,但更该死的是幕后主使,愿大人早日毁掉鬼卒,把该死的幕后主使千刀万剐!”
黑衣人抬剑一挥,睁着大眼徐徐倒下。
看到他们死不瞑目的眼睛,赵不凡久久沉默,最终只有一句若有若无的呢喃随风消散。
“一定会的。”
…………
正午时分,赵不凡在濮阳城东部的一家小酒楼里吃了些东西,而后便让杨沂中陪着折月芝和扈三娘去街头逛逛,自己则带着李若朴和尚昆阳赶去地牢。
陆登正蹲在墙角吃牢饭,听到赵不凡的脚步声,他慌忙扔掉饭碗扑来抓住铁栅栏:“大人是否找到证明小人清白的线索?”
看着披头散发的陆登,赵不凡的脸色很不好看。
“陆登!既然要我救你,你就该把知道的事说清楚,你分明知道有些事很重要,为何只说一半?根据今天查探的情况,事情越来越复杂,若你仍旧不把话说清楚,事情拖下去,神仙都没办法救你!”
“大人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说!”陆登激动道。
“你的配刀和鞋子……具体是什么时候丢失?”
“冬月二十七日夜,属下陪着娘子去她娘家探望,留宿一夜,第二天回来就没有见到佩刀。”
李若朴急声接话:“冬月有二十九天,血刀门发现盒子失窃是腊月初一下午,那么你丢失宝刀的时辰比血刀门发现盒子失窃要早,而且是早两天多到三天,如果你说的话是真,偷走宝刀制造蔡薿惨案的人是谁?他跟血刀门明显不是一路人,为何要陷害你?为何要找你口中的盒子?”
“不是血刀门的人?”陆登愕然。“你们去过血刀门么?门主交代的什么?”
赵不凡没好气地看着他:“交代什么交代?他自己都交代了,血刀门人全都已经到阎王爷那里去交代,你要我找阎王爷问话?”
“死绝了?”陆登意识到自己更难翻案,神情非常沮丧。
心知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赵不凡不敢再拖延:“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再不能避重就轻,更不能前后矛盾。”
“好!大人但可追问,在下绝不隐瞒!”陆登连忙点头。
赵不凡思忖着问:“你是怎么追查到血刀门的,又是如何拿到盒子的?”
陆登深吸口气,徐徐陷入了回忆。
“当初赵大人征讨梁山的时候传令周边府州禁盐,不曾想有批人秘密在濮阳买盐送往郓州,是时隔壁州郡的捕快追查到濮阳,证实食盐是从我们濮阳流出去,惹得蔡薿大怒,当即下令张得开彻查,但历经数月未果,而后蔡薿又令我暗中调查,经过许多周折,我查到了私盐贩子何千钱。
我跟踪和暗访何千钱足有一个多月,直到上个月,也就是冬月上旬,我在何千钱的当铺里找到一本秘账,看到血刀门的买盐记录,从而追到血刀门这条线,随后我多次秘密潜入血刀门查访,扮作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混在雇工里摸清了血刀门的情况。
冬月二十六,血刀门的核心人员大举出动,也不知是干什么,总之核心人员居住的西院已经没剩几人,我便趁机潜入西院,且在血刀门主居住的院落找到一间密室,搜查到装满童贯罪证的盒子,其内有信件、账簿、名单,我也是在那时候知道鬼卒与童贯的关联。
按理说……这些东西早就应该毁掉,但它确实被秘密存放在盒子里,我推断鬼卒的高层或许是害怕童贯会在某天杀人灭口,因而留些底牌,可惜我当时急于脱身,没有看太多,只看了与血刀门有关系的一份名单和一份任务汇报。
这份名单有三大鬼的代号,分别是修罗鬼、罗刹鬼和夜叉鬼,且写明血刀门归属修罗鬼管辖,然后是血刀门核心成员的情况,而任务汇报则记录着血刀门协助修罗鬼运送食盐到郓州的事,血刀门主似乎很不满修罗鬼,试图把责任推到修罗鬼身上。
此后我抹去自己的痕迹,匆匆离开密室,没想会碰到一个同样在搜查的黑衣人,他的身影令我感觉很熟悉,可他穿着夜行衣,又蒙住了头和脸,仅有眼睛流露在外,我无法辨别他的身份,只是感觉见过他,不过我们两人不曾靠近,皆在惊慌之下逃离。”
赵不凡听得皱眉:“这么重要的线索,昨晚为何不主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