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赵不凡的心情异常沉重,张捕头的死亡令他始料未及。
偶然事件?
有关联?
亦或是大案的延伸?
他什么都无法确定,只能先寻找线索。
抵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周边已经围着不少捕快,仵作也在查验尸体,而位置则是距离地牢大门不远的一条小巷子。
趁着薛仁辅和李若朴查验尸体的工夫,赵不凡也在仔细观察四周环境,但没有发现特别的疑点,巷子是一处死角,走到深处是大牢的外墙,巷道也很狭窄,顶多只够五人并排而行。
不多时。
李若朴走到近前说:“尸体已经查验完毕。”
“嗯!”赵不凡漫步走到尸体旁边。“仁辅说说情况!”
“是!”
薛仁辅轻轻拱手。
“张总捕头的死因是被人从身后以利刃刺入,一刀毙命,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伤口,被害时,他是面对巷子的出口往前扑,且后腰有脚印,说明凶手把刀刺入他的身体之后,曾在抽刀时踢过他一脚,使其迅速前扑,避免在凶手自己身上留血迹,此外,凶手的刀很快,快到抽刀的时候,鲜血尚且没有从伤口喷出,也就是说张总捕头是在前扑倒地之后才喷血,所以张总捕头的后背犹如被血雨淋过,而尸体后方却没有太多血迹,还有,巷道四周的墙壁没有蹬踏痕迹,足以排除凶手是施展轻功快速袭杀的可能。”
赵不凡眉头紧皱:“按你这么说,张捕头似乎知道凶手存在,甚至敢于背对凶手……如此岂不说明他有可能认识对方,而他走进这处死巷子做什么?与凶手见面?亦或是追着凶手进来?”
“不是追着凶手进来。”薛仁辅指着张得开的尸体说:“根据张总捕头的死亡姿态来看,其被害的时候似乎没有防备,而他的武功不弱,只要有防备,哪怕凶手的武功再好,也绝不会是此刻的姿势和表情,此外,尸体旁边不远散落着很多泥灰,有些泥灰与张总捕头鞋子上的一样,另有些黑泥不曾在张总捕头的鞋子发现,推测是他与凶手站着交谈时掉落。”
赵不凡的额头皱得更紧:“你的意思是说……基本能确定张总捕头与凶手认识,他毫无防备地背对凶手,导致凶手轻易得逞,而且他们两人曾站在这里交谈,使得鞋子上的泥灰散落到地面,黑泥多半是凶手遗落。”
“应该没错。”薛仁辅道。
“张捕头为何会在深更半夜来地牢附近?为何要到死巷子与别人密会?”赵不凡仿似在追问,又仿似在自言自语。
薛仁辅闷闷地摇头:“具体原因不好说,但根据被害人的伤口能判断出凶手刺杀的角度和轨迹,再加现场的其它痕迹,属下认为凶手的身高比张总捕头矮,武功也非常高,而且善于用刀。”
“现场还有没有别的东西需要查看?你有没有记清楚这里的所有情况?”赵不凡追问。
“凶案现场已经查验完毕,相关线索全都在属下心里。”薛仁辅显得非常自信。
“好!把这里交给你麾下那些大理寺的兄弟,你和李若朴跟我去张得开的家。”赵不凡转身就走。
“是!”
薛仁辅回头对麾下的人嘱咐了几句,而后便快步跟上赵不凡和李若朴。
抵达张府大门的时候,时辰已经很晚,守门仆人赶来开门的时候仍旧揉搓着惺忪的睡眼。
“几位大人可是来寻找我家主人……他已经出去了,目前不在家里。”
李若朴警惕地用左手按住腰间佩刀:“你家主人已经被谋害,快去叫醒你家夫人,我们要查问些情况,力争尽快破案。”
“主人死了?”
守门仆从瞬时瞪大眼睛,待反应过来,他便惊惶地跑进院落大喊大叫。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主人出事了!”
张府很快炸锅,张得开的妻妾儿女和仆从丫鬟无不被惊醒,而且很快就被张家夫人召集到堂厅,里里外外足有四五十人。
赵不凡走进堂厅的时候,张得开的妻妾和儿女正在痛哭,仆从和丫鬟也颇为悲伤,他没有急着出声询问,反而仔细打量堂厅的装饰。
张家的府邸不但面积大,而且装饰颇为奢华,一妻一妾,六名家伎,五个儿女,数十丫鬟仆从,全然是大富人家做派,但张得开只是开德府总捕头,属于高等吏员,家里为何如此有钱?
默默盘算张府开销的时候,赵不凡又转头打量张家妻妾和家伎。
单论相貌,张得开的妾室和家伎颇有姿色,尤其小妾挺美,但张家夫人很普通,虽说衣着华贵,但气质和模样是妥妥的淳朴农妇,双手也粗大,显然干过不少粗活。
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