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凡长长舒口气：“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出手之前不知道，出手之后就知道了，在下虽然一心练剑，对天下武功所知不多，但恰巧对降龙十八掌有些了解，毕竟我家庄主就会……总不至于人人都会降龙十八掌。”燕五道。

“为什么你不认为我是丐帮的人？”赵不凡笑问。

“尚昆阳若有此等功力，丐帮就不会是一盘散沙。”燕五说话有些直，想什么就说什么，倒是把尚昆阳弄得满脸惭愧。

“这么说来……你的第二剑和第三剑是有意为之？”

“有庄主这等武艺的人着实不多，我们相差不大，正是练招的好对手，若承认庄主的身份，在下便不好继续出手，既然已经把庄主错认为方杰，不如将错就错。”

折月芝没好气地说：“若你收不住手，岂不就把他杀了？”

“真要失手错杀，在下陪着庄主共赴黄泉便是，生亦何欢，死又何苦，若能有好对手，能够感受剑道美妙，在下不怕一死。”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折月芝连连摇头。

尚昆阳笑着接话：“若非爱剑成痴，燕五哥恐怕练不成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法。”

燕五面露疑惑：“阁下……”

“小弟尚昆阳。”

“你是尚昆阳？”燕五眼睛一亮。“赶紧把降龙十八掌练好，将来我找你切磋，便不再找庄主，他身负天下，若不小心把他杀掉，我良心不安……我生平第一爱剑，第二重情，若能两全自是最好。”

“嗯！好！真到那天，你我切磋，生死不论！”尚昆阳尽管武功差得远，但志气不小，向来渴望成为天下第一。

燕五觉得他很有眼缘，不禁笑说：“既然你有心，我便教你夺命十三剑，等你练到与我相当，我们再比试，我始终觉得十三剑仍能提升，可惜我天资有限，苦练三十五年也只练会半招第十三剑，自认已是极限，再难有太大突破。”

“不！他不适合练剑！”赵不凡出声打断。“尚昆阳的武道已然成型，根本不会用剑，此刻开始学已经晚了，即便他暗藏剑术天分也是舍近求远，不值得。”

“如此便罢了。”燕五满眼遗憾。

赵不凡心里很反对这种近乎痴迷的武斗，他认为武道是人的一种技能，或者说是心境和精神，而不是全部，但他知道跟燕五这种痴迷剑术的人说这些没用，便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早前我曾碰到白千里，他说子鼠堂负责镇守总堂，你怎么会来杭州？”

燕五的脸色瞬间转寒：“还不是因为明教的邓光头，他有事没事就到杭州劫掠聚贤庄的货，令我们损失极大，明着欺负卯兔堂势单力孤，上次还险些在钱塘东边的外海劫走东仙港一艘货船，如今张教头要我带人帮帮剑七，打算给明教一些教训。”

“邓光头？”公孙胜愕然。

“噢！那个……那个邓光头就是邓元觉，明教的光明右使，光头的酒肉和尚，剑七那小子喜欢给别人乱起名号，跟他待久了就叫习惯了！”燕五道。

“你怎么知道方杰和包道乙会来杭州？”赵不凡笑问。

“剑七抓到了明教在杭州的头领，得知他们会先打下睦州作为根基，再兵分三路，西路打歙州，南路打衢州，北路打杭州，而杭州是重中之重，方杰和包道乙也会亲自到杭州召集教众接应明教大军，所以我们计划袭杀方杰，给明教还以颜色，然后暂时撤离杭州。”

这番话听得赵不凡把眉头都皱紧了：“你们该撤离就撤离，跑来杀什么方杰，明教是以教义作为纲领攻城略地，大有建国趋势，朝廷不会姑息，很快就会征调精兵强将镇压，不用你们出手，而且真要讨债也应该找邓元觉，袭杀方杰有什么意义，眼下已不是江湖恩怨，而是一场叛乱，聚贤庄不是经过训练的军队，没必要为此牺牲，若方腊投降，弟兄们很难接受仇人身份转变，立刻厚待死去兄弟的家小，趁结仇范围有限，赶紧收手脱身。”

燕五细细一想，不禁恭敬地行了一礼：“庄主说得有理，我这就叫弟兄们分头召回埋伏的人，省得再添伤亡。”

聚贤庄的人很快走个精光，茶铺也冷清下来，赵不凡让躲在后厨的店家弄些吃的来填饱肚子，又把打坏的东西尽数赔偿，然后便跟着燕五赶赴杭州城，打算先到聚贤布坊落脚。

傍晚时分，一行人顺利抵达杭州，本打算悄悄安顿，没想走到布坊所在的街道却远远看见布坊大门高挂着停业牌子，而且门外足有几十号人在挂灯笼、贴彩纸，其中为首的男子更是撺拳拢袖，忙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