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凡冷笑：“什么叫尚且没来得及赶到？姚古的秦凤路兵马本就是西疆的机动力量，随时策应边地，泾原路就在他北边，李察哥都打过来，姚家人却没赶到？如此说辞骗骗宫里的皇帝和无能奸臣倒是行得通，但怎么服众？”

扈三娘轻轻叹了口气。

“朱琏姐姐让我转告你，此事应是西军内斗造成，她曾听朱伯父说过，西军各部虽然能征善战，但无止境的战争也令他们的内部矛盾越来越多，或是意见冲突、或是某种过错、或是功劳和名望争夺，总之是分成许多派系，如此一代传一代，已然成为历史遗留问题。

现如今便是以姚家和仲家最不合，彼此时常争功，而杨宗闵则与两家的关系都不好，早前童贯执掌大权时，西军的内部矛盾被童贯以巧妙的手腕压制，没有显露，如今童贯已死，西军便没有能够完全压制各部兵马的人，内部矛盾或许已经激化。”

“……”

赵不凡久久说不出话，只是静静凝望夜幕笼罩的海面。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

他突然觉得江山两字实在太过沉重。

许久。

他深深吸口气，任由海风吹散略显消沉的意志，然后重新振作起精神。

“朝廷是如何应对？西军威望最高的刘法已经因为童贯迫害而阵亡，如今童贯也死了，谁能震慑西军？刘延庆？亦或是刘仲武？”

“朝廷那边的情报说蔡京大力举荐李纲，目前李纲已经暂代枢密副使，亲率五万禁军奔赴西疆。”

“李纲？”赵不凡惊愕。“他是北伐的中路军统帅，密旨都已经下达，此刻给我临阵换将……北伐的中路军统帅是谁？”

“刘延庆！”扈三娘看看赵不凡的侧脸，语调肯定地说：“据说李纲已经与刘延庆完成交接，不日就会传信给你。”

赵不凡猛然回头盯着扈三娘的眼睛：“西路军的统帅宗泽有没有换？”

扈三娘摇头：“宗泽仍旧担任西路军统制，明年北伐时负责统帅河东路兵马，仍旧受你辖制。”

“幸好！幸好！”赵不凡不由自主地长舒口气。“我是以西路军和东路军作为主力，中路军则负责牵制和策应，李纲换成刘延庆的影响应该不是很大，幸好换的是中路统帅，若把西路的宗泽换了，北伐的胜算恐怕至少下降两层。”

暗暗庆幸的赵不凡发现天色已黑，便转身沿着沙滩走向府邸。

“对了，琏儿在哪里？”

“姐姐给你煲汤去了，她说你近日没怎么吃东西，打算炖些汤给你补身子。”扈三娘温柔地说。

赵不凡心中一暖，不禁微笑着加快脚步。“走！我们赶紧回去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