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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请卿卿食蛤蜊 佚名 2581 字 4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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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阿爹为了给重病卧床的阿娘筹救命钱,参加了朝廷的募兵。

    阿爹从军后三年,阿娘还是没能挺过去。

    在我孤苦伶仃之际,两位远道而来的戍边将士奉命把我请至北境武安侯府。

    他们说,武安侯险些死在一场域外的恶战中,是我阿爹顶着漫天风雪,背上负伤沉重的他疾行十数里回到大营。

    疲劳过度的阿爹最终倒在营帐里,他的死换回武安侯的一条命。

    牺牲前,阿爹撑着最后一口气求了一个愿:求楚将军娶小女阿婉为妻,护她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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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安侯楚凌泽,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他治军有方,战功赫赫,坐镇北疆而外敌不侵,在北境深受百姓爱戴,就连宫中那位都对他忌惮几分。

    相比之下,我这个林婉妮,只是地图上也难寻的泗塘村一名贫寒渔家女。

    阿爹,这愿你可真敢许啊。

    可怪的是,苏醒后的楚凌泽竟然应了。

    婚事办得轻简,或许是北境本身不拘太多规矩,或许是这门婚事就不值当隆重。

    当然我对此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以我现在的身份能做他的妻,已经是日出西方的事了。

    掀过红盖,没有一点红烛之夜该有的欣喜娇羞。

    我们干巴巴地对望片刻,用眼神描摹了一遍对方的身形容貌,随即陷入一种无话可说的沉寂氛围。

    楚凌泽幽深的眸子黑沉沉的,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就这样躺在榻上各怀心思。

    一股淡淡的酒气飘来,他可能在宴上饮了不少。我感到身侧投过来的幽幽目光,紧张得攥住锦衾。

    该来的躲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闭紧双眸,在脑海里把学过的知识飞速复习了一遍,给自己打气打得足足的。

    他却似有所察般侧过身背对着我,不一会便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不用?我一时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松口气。

    纠结了半天,终于我也不敌乏困去见了周公。

    不知过去多久,我在梦里跟元儿为了块冰糖山楂扭打成一团,我抱住他滚圆的身子伸手就要去夺,可怀里的胖元儿不知为何今日摸起来格外紧实,硬邦邦的肌肉,从胸膛流连到腹部……

    我忽地停住了手,眼睛在睁开的一霎慌忙闭上,假意无知无觉,极其自然地收回手臂翻了个身,嘴里喃喃而悄悄咽下一口口水。

    “昨夜那般小心提防,怎么一早又主动投怀送抱?倒像变了个人。”榻边的人幽幽道。

    怪我!日间思虑太过,以致沉酣溺梦,睡姿脱缰,可不就落了下风。

    我边懊恼边回味着方才不俗的手感,顿时清醒过来。

    现在是计较颜面的时候吗!好不容易抱住楚凌泽这棵参天大树,如今我不抓紧机会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焊死在这棵树上,将来还怎么吸髓食果,尽其所能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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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大树已经利落起身,看了我好一会。

    “夫君。”我赶紧面带悦色,水汪汪的眸子似羞带怯地迎上他的目光:“妾身……伺候你更衣吧。”

    我粗略估计过,想要上树,就得娇俏。

    话本里习来的那些有的没的,现下正好派上用场。

    从前母亲说我的笑颜可比春日的桃花绽放,自带沁人香甜。不管她是不是王婆卖瓜吧,现在我已身无长物,唯有拿这三分妍色为所欲为。

    “不需要你做这些。”大树眉头微皱,眼里分明有些失望的神色,敷衍道:“我习惯自己更衣。”

    可见这染坊开不起来了。莫非他不喜欢太主动的?想来也对,本就算盲婚哑嫁,昨夜又无事发生,实难生出多的情愫。

    这么一琢磨,我又觉得楚凌泽这人挺正常的,君子行事有度。

    当然我也不气馁,谁家夫君有如此乖顺体贴的妻朝夕相伴不都得沦陷么。

    然而我属实是乐观太过,高估了自己。

    位居高位的武安侯哪能真的看上一个寒门女子。他才不是一棵生命力旺盛的大树,分明是一块干冷僵硬的大石头。

    人觍着脸往那石头上撞,可不就白白碰一鼻子灰。

    洞房花烛夜姑且托辞醉酒乏力,但是接下来一连数日,他硬是披星戴月,早起晚眠,不是练兵,就是议事,仿佛全然忘了府中新鲜置备的娇美新妇。

    我朝婚假也不短了,如今边境太平,他楚凌泽至于那么忙么?

    我觉得他在故意躲我,夜里我睡着了他才悄无声息地躺下,待醒来若不是瞧见他那侧枕席上清浅的睡痕,我都疑心他压根没进过寝室。

    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欲收服夫君,也得有机会能见着夫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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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搞不好楚凌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愿与我培养帷帐内的感情,那我还是别太岁头上动土,硬揭其短了。

    食色性也,捷径暂时走不通,那便调转矛头先把夫君的胃伺候服帖,行一招攻心攻胃,我略作思索主意已定。

    既然他不肯挨家,那我就主动去找他。

    于是我一大早便泡在厨房里忙活,耐心十足地准备了一桌子精致午点。虽有府上厨娘提点,但每道工序我都事必躬亲不愿假手他人。

    这要说是为了有朝一日有求于人,也是求得诚意满满。

    我提着三层食盒笑意盈盈地候在校场边,北疆狂野的夹沙大风都刮不走我的蓬勃朝气。

    “夫人,将军说过午不食。

    将军说谢夫人用心。

    将军还说……”

    我像被迎风浇了一盆冷水,笑容僵在脸上,什么也听不见了。

    已经过午了?难怪腹中一阵咕嘟咕嘟……

    “将军还说什么?”我艰难地打断这个机械传声筒护卫。

    “将军还说外头天冷风大,不宜久留,让在下护送夫人回府……”

    “……”

    护卫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

    我终是叹了一口气:“食盒我就不带走了,你们得空把这些分了。走吧……”

    “谢夫人!”护卫笑得一脸灿烂,见我十分无语,又急忙收敛笑容,挠头补充:“其实将军不太喜欢甜的。”

    “!”我眸中闪动,你小子是懂内幕的。

    次日,我一早又摸来了。

    这回只带了一份清爽适口的浆水豆花。

    没办法,楚大石头的饮食规矩冰冷刻板,时间上就来不及;再者,我即便要点燃自己熔了他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持久战最忌一下用力过猛。

    “将军尝过了?”见到护卫手中空掉的食盒,我一颗久悬的心总算有了落处。

    “嗯嗯,这回吃得干干净净。

    将军说怎么只有一份?

    将军还笑了。”护卫那样子貌似比我还满意。

    才一日功夫,这小护卫怎么就看着越发可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