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说什么没?”我笑眼弯弯,乐得跟他闲聊。
“将军说:真甜。”
“……”
我的豆花明明是咸口的。
4
我变着花样不声不响地送了一个月的爱心餐,楚凌泽那头的无动于衷似乎被撕开了一个豁口。
虽然还是避而不见,但是他居然开始派人隔三差五的给我送些个小礼物来。一会是手串、发簪,一会又是团扇、手炉,接着木刀、玉笛,甚至还有九连环……
起初我还为有些眉目而开心,可是眼瞧着这趋势是越发离谱了,跟哄小孩似的,最可恶的是还不当人面哄。
“难为将军寻了这么多五花八门的物什,却不如见着他的人实在。”我自从嫁过来,当真是跟这个跑腿小护卫相处的时间还长些,现在说话也不必迂回。
“夫人莫怪,将军实是军中有要事脱不开身,不是故意不见。
将军说夫人日日备食辛苦,当回赠一二以供夫人打发时间。
将军还说若得了空……”
“知道了。”我难得冷了脸,小护卫吓得立即关掉传声筒。
不见就不见。
我送他吃的,他就回礼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互不相欠标的清清楚楚,还让我自己打发时间莫相扰,不就是明明白白警告我:别痴心妄想。
哦,楚凌泽,软的不吃是吧?时不待我,非把我等急了我也不介意来硬的。
5
之后我又守株待兔宽限他半个月,楚凌泽还是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我本来也没想对自己太狠,奈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咬着牙浸了自己一身冷水又跑到院子里站着吹了半个时辰的寒风,于是就一不小心病倒了。
这是传话筒护卫最有效率的一回,他快马加鞭冲过去报信,总算把楚凌泽这尊大佛搬回来了。
可惜我没有把握好度,又高估了自己的体能,一下子病狠了,烧得糊里糊涂,根本没办法对他施展妖娆。
哀其不幸,戏过了。
楚凌泽这次居然破天荒地上心,守在床边亲自伺候我吃药喝水进食,整个紧张兮兮。
我都气笑了。伪善,装体贴。
非得我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才肯回来,那我脸皮该有多厚才能对着他若无其事地笑出来。
所以我就没笑,即使痊愈了也赖着不起,心安理得地让他伺候,且他一过来我就别过头去,不高兴得直截了当。
“夫人可是在生气?”他这时才晓得低眉顺眼,挂了一脸的担忧。
石头说的话果然是废话。
“你现在不军务繁忙了?”
“我当然还得……以夫人为重。”
听罢我很是不屑,忽地弹起身,敏捷的动作惊得楚凌泽一顿。
我坐在床上衣衫轻薄,任由海藻般的墨发披散开,地龙烧得太旺,叫人觉得面热口干,我很想起身活动活动顺便喝个水,可偏偏眼前这个人还呆呆地挡着道。
四目相对,本来应该相看两厌的二人之间,在这样的逼仄里忽然就滋生了股莫名的暧昧。
其实我并不讨厌楚凌泽。他长得好,还品行端正,成亲之夜我看向他的时候,除了怔愣片刻,竟然生出过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于我这样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人而言,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人就是很怪,也不知是欠虐还是好胜心作祟,越得不到越骚动。
如果一开始主动的人是他,我恐怕会吓得提裙逃跑,但是他居然表现得那么抗拒,我反而成了急不可耐的那一个。
6
“夫君既然非要冷着我,又何故答应娶我?”我开口搅散暧昧的氛围。
“你觉得我冷着你了?”
“你不肯碰我。”这话委屈得我都忍不住抹一把泪。
“你可考虑清楚了?我只是怕你……他日后悔。”
“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是你答应娶我的,难不成这婚是在众部下面前装装样子树口碑用的?等风头过去再寻个理由休了我?那我阿爹在天之灵第一个不答应!”
“口碑?”他嗤笑了一声:“如果兵士们舍命立功都妄图将军行娶妻纳妾之赏,那将军岂不是左拥右抱,很快要妻妾成群?这将军日后还如何立威服众?”
“娶妻此等大事,我至于用它来感激谁甚至装装样子么?”他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我,面色有些紧绷:“我娶你,自然也不是为人所迫。”
“既然如此,还请夫君证明给妾身看。”我觉得他说的蛮有道理,就当你小子开了天眼,真心想娶一个素昧平生的穷乡僻壤良家女吧。
一通废话还不如迎头直上,我大着胆子往他面前挤了两步,一双杏眼无声地挑衅。
对,我豁出去了,你看着办!用了那么久的美人计也是伤自尊的。
他望着我有些出神,伸出的手几乎要够到我的双肩了,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竟然又墨迹了一句:“夫人可有什么心底话想要说与我?”
听得我燥急:伪善,学什么柳下惠,能不能直接点啊喂,搞得我像在逼良为娼。
见我蹙眉憋气一脸不爽,他忽然近前,猛地将我抱起,一瞬间的失重感。
不容易呀,终于被我的热情主动感化了。我脑子里一阵飞快的拨算盘声都要震耳欲聋了。
而后,我被轻轻地置于榻上,被又轻又急地除了发簪和衣物,再就被……
狠狠地教训了。
教训啊,我又羞又悔,我曾经还以为他不喜女色,曾经还怕他身有顽疾,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戏多造作到头来只苦了自己。
现下我们已经成为实实在在的真夫妻了。我凝视着楚凌泽好看的睡颜,松了一口气。
夫妻同心,也能其利断金,若妻有所求,以夫君的人品,当不会辜负我吧?
7
自打我们迈出极为重要的一步,我信心满满,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坦。
这么看能吹枕头风的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这日,我将熬好的一盏秋梨枇杷膏推到楚凌泽面前,照例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专心致志地欣赏他写字。这样他一抬眼就能瞧见我眸里尽是他的身影,便于我这饱满浓郁的倾慕之情流淌在书案间。
“夫人有话要说?”他停了笔,从容地望过来。
我不想操之过急,显得太功利,故意低头红脸:“没什么,只是想陪陪夫君。”
“累了就先去歇一歇吧。”这人又恢复冷淡神色,煞是喜怒无常心思难测。
“你为何总爱问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到底是要我说还是你自己有话要说?”我一直对这个不明就里。
楚凌泽闻言垂了眸,淡淡道:“怕你日后反悔,总想留个口头凭证。”
“反悔什么?”
“你原本想做什么事,即便你不给任何承诺,我也会毫无保留地帮你。”他轻撩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我心里陡地一惊。那我原本想做什么呢?
8
我已经当了六年的阿婉,也叫了林安川夫妇六年的爹娘。他们对我恩重如山。
其实阿爹的女儿林婉妮很早就不在了,我并不是阿婉,却为了活命不得不顶替她的身份。
事实上,我是悟享公主叶承露,当今圣上的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