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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女回家 芋芋头 3198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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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浅笑着说:“快去吧,我这里没有夫君的位置了。”

不出我所料,苏婉娘正式嫁入余家的事很快提上了日程。不同于六年前我和余景然简陋的婚礼,苏婉娘的婚礼可谓是极尽奢华,金丝鞋、水晶杯,琳琅满目,觥筹交错。

老夫人怕我惹事,大婚之日前就把我锁在了偏院,派了几个嬷嬷看守。我乐得自在,反正系统告诉我,等我在他们婚礼当晚死去,就能送我回现代了。

“砰!”

房门猛然被撞开,余景然面色煞白,急急道:“婉娘突发心疾,晕倒了!大夫说了,要双七时辰出生的人的心头血!”

他满含期待的眼神看向我,他和我都知道,我的生辰正是七月初七。

我冷笑道:“什么病要用活人心头血入药?我看就是她为了害我做的手段,治了这么久都没治好,多半是装的呢!”

余景然着急得几乎撕开我的衣襟:“这次是真的,来不及了!大夫说了,就这一次,婉娘的心疾就能痊愈了!阿玉,你再帮我一次吧!”

“姑爷,万万不可啊!”

珍珠哭着跪下来,抱住他的脚:“小姐患了急病,气血亏损,怎么能再割心头血呢?”

余景然愣了一会儿,突然暴怒,“装病有意思吗?母亲说了,你在这待几天,把正院腾出来。我娶婉娘进门,又没亏待你,你何时变得如此装模作样!”

珍珠还在抽泣:“小姐是真病了!小姐此前还救过苏姑娘,若是姑爷开口,小姐怎么会不愿意?”

他不顾珍珠的哭喊,一脚踢开她,拿刀就要割开我的胸口:“既救了一次,不如再救一次!”

珍珠见状,哀求道:“姑爷想要我家小姐的心头血,让我来采吧,我手快,小姐不疼!”

余景然被弄得心烦意乱,索性同意让珍珠动手。他用衣袖挡着眼睛,守在屋外,等小半碗热气腾腾的血从窗户送出来,就头也不回地端着,逃也似的跑了。

他一走,我赶紧抹一些剩下的鸡血在脖子和身体上,听着脑中属于系统的电子音。

“宿主任务结束,已进入死亡模式......脱离成功,感谢宿主的配合,祝您生活顺遂!”

8

余景然给婉娘喝了宋冷玉的心头血,不出片刻,婉娘就醒了过来。婚礼继续举行,她盛装打扮,笑意盈盈地喝下了同他的交杯酒。

但他的眼前,总闪过宋冷玉躺在床上的模样。她的面容毫无血色,身形消瘦,她的丫鬟哭着说,她患了急病,不能取血。

笑话,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苏婉娘一进门,她就生了病?分明是耍小性子,不愿救婉娘!

余景然并不想放宋冷玉走。毕竟她在余家待了六年,有她在,他就能当个甩手掌柜,母亲也能安心颐养天年。更何况,他对宋冷玉还有感情,留她在房里也不错。

虽然宋冷玉已经被他贬成了妾,但只要她开口乞求,他还是愿意让她继续做正妻。

“余大人,余大人!”

小厮慌慌张张从门口跑进来,宾客纷纷侧目,余景然觉得丢了面子,开口喝问是什么事。

出乎意料的是,小厮说宋冷玉死了,老夫人已经做主处理了。

他脑袋“嗡”地一响,不顾宾客的窃窃私语,直奔偏院。宋冷玉已经不在了,屋里只剩她的丫鬟,叫珍珠的,在收拾包袱。

“宋冷玉呢!”他抓住珍珠的手腕,“她在哪,快叫她出来见我!”

珍珠冷冷地拂开他的手:“余公子自重!小姐病逝,生前把身契给我了,她身后事由老夫人一手操办,与我无关!”

闻言,余景然连忙跑去母亲的院子,哀求着让他最后看一眼宋冷玉。

老夫人不屑道:“乡野村妇,如何能当你的妻?她在你大婚之日暴毙,本就不吉利,你跟苏氏安心过日子,往后再看中其他女子,母亲做主给你抬回家!”

余景然大吼:“她在哪?”

老夫人被他吓了一跳,怒道:“怎么跟母亲说话的?”

余景然抓住老夫人的衣襟,双眼赤红,一旁的丫鬟见势不妙,连忙道:“老夫人把她放在祠堂,择日下葬!”

他头也不回地冲出门,一路跑到祠堂,下人却说,棺木已经匆匆下葬了。

余景然跪倒在地,又哭又笑,抓住后面跟着的老夫人说:“母亲,她是不是生我的气,抛下我跑了?她怎么会死,她没有死,我要把她找回来!”

“你失心疯了!”老夫人呵斥,“死了就死了,世上好女子千千万,再娶便是!”

余景然摇头,推开老夫人,浑浑噩噩地往外走:“没有了,没有了......宋冷玉只有一个,我把她丢了......”

他突然晕倒在地,苏婉娘闻讯而来,带着他回了屋。

余景然消沉了几天,婚假结束,他强打精神去上朝。

京中却流言四起,说他逼死原配发妻。

弹劾他的奏折雪花般飞上皇帝的案头,皇上儿时被先帝贵妃磋磨,最恨宠妾灭妻之事。余景然的官职一降再降,被贬去了最偏远的地方。

余老夫人听闻此事,慌得六神无主。

她想起苏婉娘是苏刺史之女,连忙提着礼物上苏家求情,却被赶了出去。

原来,苏婉娘根本就不是苏家的女儿,她是苏刺史养在府中的歌女。苏婉娘不甘心,四处勾搭,恰巧搭上了余景然。苏刺史认为有利可图,就默认了苏婉娘的身份。

然而,余景然一朝触犯圣怒,苏刺史连忙撇清关系;苏婉娘眼见身份被揭穿,索性卷走一大笔家产,就此消失了。

余景然刚刚苏醒,得知此事,呕出一口血,眼歪鼻斜,竟是中风了。

余家乱成一团,许多下人趁火打劫,抢了金银细软逃走。曾经鼎盛一时的余家树倒猢狲散,余老夫人哭天抢地,嘴里念叨着红颜祸水,悔恨自己看走了眼,痛斥苏婉娘没有礼义廉耻。

如今余家的情形,倒是和宋冷玉嫁进余家前一般!

余景然瘫痪在床,身上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余老夫人每日给他擦身,他却呜呜噜噜地痛骂母亲识人不清,害死了宋冷玉。

没过几日,余老夫人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去给别人家当了仆妇,丢下余景然自生自灭。

此时正是夏日,天干物燥,不知怎的就起了一场火,把不能动弹的余景然活活烧死了。

当然,这一切我都不知道。系统信守承诺,把我送回了现代。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我的父母和男友围在身边,对我嘘寒问暖。

六年后的朝阳初升,照在我的脸上,温暖而充满希望。

番外

我叫婉娘,这是苏刺史给我的名字。我是他府上的歌女,一次酒宴,老员外看上了我的姿色,向苏刺史讨要我。

老员外好美色,他的妻却泼辣善妒,我进了老员外后院,不出一月,必然变成一具尸体。

我惶恐不安,化装成粗使仆妇,打算混入外出采购的下人中,逃离苏府。

途中,我遇到一个自称余景然的男人,他说我救过他的命,愿意娶我为妻。

看他的衣着,是新上任的官。

因着把我认成了救命恩人,他对我万分信任,一番套话后,我终于想起了他:去岁冬天,我和几个同是歌女的姐妹倒泡澡水。不知谁提议,拿一碗自己的泡澡水,去给门口的路人喝;谁的洗澡水被喝了,谁就得一包碎银。我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水出门,看见他衣衫褴褛,以为是乞丐,就给他喝了。当然,他喝了我的洗澡水,我也如愿得了钱。

没想到当时无心的捉弄,竟然成了我的机会!

我挤出几滴眼泪,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苏刺史家受尽欺凌的庶女身份,余景然对此深信不疑。

他说,让我先住在他家里。他有个微末时的妻,不好休弃;但他承诺,会给我正妻的待遇。

我用了点手段,成功讨得老夫人欢心,还让正妻被余景然嫌弃。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虽然被余景然一怒之下贬成了妾,却在我误食有毒的商陆时救了我,让我捡回一条命。

深夜,我趁余景然睡熟了,独自去找宋冷玉。余景然连日宿在我屋中,她也睡得很好。

“夫人白日救我,我苏婉娘虽卑贱,却也知道报恩。只要夫人承诺容得下我,尽管开口,婉娘可以为您做一件事。”

我站在门外的黑暗中,少顷,听到宋冷玉低笑一声:“你倒是个聪明的,我一点,就知道逼余景然和你成婚。”

我以为她会让我吹枕头风,促使余景然收回让她做妾的决定。然而,她的要求很奇怪,让我在余景然的窗棂上,装一块奇怪的水晶片。

她摆摆手,躺回床上:“我知道你买通了大夫,说要我的心头血治病,你尽管动手就是,我不在乎。”

我心中暗自嘲笑宋冷玉愚蠢,以为自己心灰意冷乃至为了清白自杀,就能夺回景郎的心。殊不知死人永远争不过活人。我在苏家见得多了,哪个男人不是死了妻妾,掉几滴泪,写几句酸诗,就继续拈花惹草?

谁知,宋冷玉后来真的死了,余景然发疯一般地寻找她,被皇上降罪也不管。

余老夫人去了苏家一趟,我身份暴露,不得已带着金银细软逃走。我在南方落脚,买了假身份,嫁给一个死了老婆还带着儿子的鳏夫做续弦。

某天,继子兴高采烈地跑回家,要给我看样东西。

只见他拿出一块表面凸起的铜镜,在枯草堆上投下阳光。不多时,枯草从阳光部分燃烧起来,直到化为灰烬。

“先生说了,这叫阳燧,可以用来生火!”

继子得意洋洋地炫耀,我却回想起了宋冷玉让我放在余景然窗上的水晶片,和余景然房里堆满的书。

我捂着眼睛,笑了一声。宋冷玉说过,余景然的成就归功于她。那时我还不信,现在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从女人身上榨取的功名利禄,如今也被女人毁了,怎能不算是一报还一报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