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山野负深情 江畔明月 3426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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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之前他跟我提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三番五次这样问。

为了安然,他不应该巴不得我快点嫁给他吗?

这样才能快一点走到结尾,他爱的人能早一些脱离苦难。

我怕他反悔,每次在他问的时候,点头跟捣蒜一样。

现在我才明白,他不过是在挣扎。

没有谁愿意和不爱的人结婚,哪怕是万不得已。

我越想越难过,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死死地盯着他,怕一开口所有的底气全部崩塌。

梁佑之却走过来,轻抚着我的脸说:

“没关系的阿静,你跟着我在这里受了那么多委屈,不想嫁给我也没有关系,你早就该回去过好日子的,不爱我不需要感到愧疚。”

我惊地睁大双眼。

他的行为举止十分莫名其妙。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抱歉,刚刚我害怕他伤害你,反击功能自动启动,我已经把他脑海中你翻看过他日记的记忆删除,现在他还得求着你结婚。”

系统在我脑子里说话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径直走到房间里帮我收拾东西。

这样的场面出现过。

他在试探我。

他想再三确保我不会离开他。

企图用心软和歉意牵制我,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梁佑之就是这么可怕。

以往我会跑进去阻止他的动作,然后抱住他将那些可笑的誓言说上一遍又一遍。

但现在我不会再犯蠢。

所以梁佑之在拿好东西看到我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时,还是不经意间拉下了脸。

“你真准备走吗?”

“对呀。”

我如此坚定,就跟当年不管不顾跟着他来这里一样。

我回了客卧。

可笑的是,所谓的客卧不过是在客厅挡了一块帘子。

而我一睡,就是整整三年。

梁佑之在进去时,还是不死心地问了我一句:

“想好了吗?你确定不和我结婚了?”

语气急躁,像回到了从前。

他不会求人,更不会低头。

他所展现出来的耐心柔和都是有目的的。

我现如今才懂得,这叫温柔刀。

晚上我睡不着,隐约听见他在隔壁和系统发着脾气:

“她以前都会来拉我的,她这次怎么不来?”

“我不管,我绝对不会去求她,她要走就走,我肯定有别的办法把安然接回来!”

屋外的蝉鸣和他的喧嚣像在映衬着两个极端。

月光从没有任何遮挡的窗户洒进来。

多少个日夜,睡在这里我都心惊胆战。

大夏天睡觉的时候也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没有关系,睡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电话亭老板看热闹不嫌事大,成了我和我爸之间的传话筒,其实也是想来看看我和梁佑之的热闹。

“本来还说今天来喝你俩的喜酒,是我不赶巧了,两个人有点啥矛盾说开就好了,不至于闹着回娘家呀!”

“小俞呀,你爸打电话来说得等个三四来天,佑之努力努力呀,真把媳妇气走了可怎么办哟!”

生产大队想着是结婚,给我们批了三天的假期。

这个假期其实可有可无。

平日里要是梁佑之不想去劳作,念在他爸的面子上也没人敢说什么,想什么时候放假全看他自己。

他一向会逢场作戏,对待乡亲们常常乐呵着一个笑脸。

这次却连话都没有听完就拉下脸进了屋。

我强颜欢笑地送老板回去,顺道给我爸打了个电话,在那边耽误了一会。

这边离我家十万八千里远的。

本来我爸想让我和最早一批回去的人一起离开,结果车辆满员,只好等着下一批人员对接的人来了我再坐他们的车回去。

平时有点什么票都舍不得拿去买东西,今天顺道就去给自己买了一大堆。

吃的用的穿的,用不完我就扔掉。

我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着我的愤怒。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才提着东西大包小包地回去,嫌重了我到处扔到处送。

气喘吁吁坐在村口的石凳上时,我才惊觉自己真的变了好多。

在还没来这里的时候,我在我爸细致入微的照顾中没有吃过一点苦。

难过了有他带出去买漂亮好看的裙子,吃最好吃的餐厅。

可是现在,我连自己的情绪都不敢。

整天围着梁佑之转。

但我本不应该这样生活。

我晃悠悠地走回家,脑子里很杂乱,根本没有注意到在门口着急忙慌,满头大汗的人。

一见到我,梁佑之几步跨上前来,脸色很沉,声音凌厉,引得周围屋子的人都探出头来偷看:

“去哪儿了能不能说一声?现在多晚了你知不知道?就这么着急着走吗?!”

“我是第一次这时候回来吗?”

我和他对呛。

可喜可贺。

我从来不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原来这么爽。

他一下被我噎住,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看。

我不愿成为众人的话柄子,走进门拉上窗帘就不愿和他说话。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桌上还摆着好几道菜。

有我最爱的盐焗猪肝,不过好像全都凉透了。

怪不得他脾气那么大。

梁佑之本来摔了门进屋。

过一会儿又走到我的面前来,隔着帘子,像变了一个人:

“阿静,刚刚是我太着急了,不管什么事咱们都得先吃饭再说吧?怎么气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我不敢想帘子背面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估摸着又是他的系统在给他说过什么。

“对面发力了,你可别让我丢脸。”

我打开被褥,径直躺下,木板床被挤压,发出“吱吱”的声响。

我在表示我的不满和拒绝。

我当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刚刚去了镇上最贵的面馆吃了两碗面。

你也别来给我装。

梁佑之对我的态度真的很抓狂。

以前全心全意服侍他的时候,他不是有事要出门就是待在卧室里不出来,好像这世上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现在屡次找着话题让我和他说话,连劳作也不去了。

他和他的系统吵了无数次架。

系统想让他对我服软完成任务。

但他数次碰壁,最后索性直接开始摆烂。

“我不需要你的鬼办法!我想要什么我自己知道!”

于是他露出了真面目。

挑我的刺,故意做饭只做一个人的。

找着借口拦我不让我外出。

他想要让我生气,这总比不把他放在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得多。

可是我的系统不愿意让他得逞。

说我不挂衣服,马上他挂好的衣服就被一阵风吹得到处都是。

只做一个人的饭,我的包里就会莫名出现各种小零食。

更主要的是,在他发完脾气后,总会被不知哪儿来的障碍物给拌倒在地。

我看得开心,知道是系统的手笔,晚上睡觉的时候悄声问它:

“为什么要帮我,你也是想换我的福报吗?”

“我比梁佑之身上那个级别可高多了,不稀得做这样的事。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你本来可以更好地活着。”

“但你要小心,梁佑之对你不同了。”

是吗?

我耷拉着双眼,那又怎么样?

一直以来我都很有主见。

小时候喜欢到心里去的布偶娃娃,只要它粘上了一点泥点,我就会把它果断舍弃,再也不会多看一眼。

那么对于梁佑之,我也是这样的。

习惯的改变和情感的剥离或许会很痛苦,但并不是不能做到。

我不会觉得系统的话是在开玩笑,因为他的确发生了改变。

但这种改变不是我需要的。

他所有的情绪波动不过是来源于我的出尔反尔和“反击”。

他不习惯我的这种变化。

这和他爱不爱我根本搭不上边。

就算他爱我了,这种迟来的爱是最为廉价的。

我也根本不稀罕。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对你好不行,对你不好也不行,明明是你说愿意嫁给我的,现在又反悔,逗着人好玩吗?”

我爸派来接我的人明天就到。

时间越临近,他人好像就越暴躁。

完全忘了和系统的信誓旦旦。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竟然主动走过来,言语间全是别扭:

“你去里面睡吧,这里不方便。”

我不由得冷笑一声。

我在这里睡了一千多天,家里一旦来人,就连发着烧我也得从床上弹起。

换衣服都是躲在那个大木桶后面换。

他现在才觉得不方便吗?

我本来快要睡着,被他用这样的借口叫醒,一下子睡意全无,火气“蹭蹭”地往上涨:

“装成这样有意思吗?你又不是今天才长眼睛。”

“一说不结婚你比谁都还急,这么久了我就差把你供着,那时候怎么不愧疚不关心啊?”

“是和我结婚有什么目的,还是你就喜欢这种不理睬你的呀?”

我就差摆明着说了。

系统消除了他的记忆,让我不要提安然。

可我委屈,不是这一天,是一千多天。

他沉默半晌,再开口时语气轻柔,像在进行着什么轮回。

“我能有什么问题?没事,不睡就不睡,你好好休息,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打扰你……”

他说着像快要哭出来,十分委屈,见我不给回应,蹑手蹑脚地离开。

隔着那块布看见的身影,在黑夜中显得有一丝落寞。

“消除坏脾气,直面真实的内心。”

我不明所以。

“我叫反击系统,你所经历的苦难我也要让他经历一遍,有脾气也发不出来,这不是你曾经最爱做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兴奋,亦或者是对事情即将终结的一种期待,我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