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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造反啊

第二日一早有朝会,秦铎也起来时,勾弘扬正在殿外候着。

“文大人,您醒啦?”勾弘扬上前说,“陛下今日起的早了一些,已经去无极殿了,陛下说让您不用着急,用完早膳再去即可。”

秦铎也不禁莞尔,这家伙,竟然还没缓过来。

他看向勾弘扬示意的方向,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旁边温着汤药,还有一个小碟子,装着蜜饯。

秦铎也坐在桌前,问勾弘扬:“他身体如何?有没有受寒?”

“没有。”勾弘扬侍立在一旁,如实回答,“陛下龙体安康,一切都好。”

秦铎也听了,心里啧啧称叹,到底是年轻人,体格真好,这么折腾,睡一觉后,第二天还活蹦乱跳的。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专心地吃早膳,不再言语,用过后,又喝下汤药,将蜜饯放入口中,待甜味驱散了浓苦之后,他系好冬日朝服朱红外袍,顺着宫道去无极殿上朝。

而无极殿里,秦玄枵眼下挂着一圈鸦青色,用手臂支着头,大马金刀地坐在龙椅上。

一看就是一晚没睡。

不过面容被冕旒遮挡了些,从殿下向上隔着距离看,倒是看不出他脸上的异色。

秦铎也从后殿进入无极殿时,文武百官刚刚从大殿正门列队走进来,秦铎也视线略向下飘了下,就收回,按照往常的习惯,他向殿中的金阶上走。

龙书案后,龙椅旁,那个位置,是给他留的。

秦铎也踏上台阶,见秦玄枵原本是松松垮垮随意坐着,听见他的脚步声后,整个脊背一下子就绷直了,支着脑袋的手也放下来,板板正正地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活像是被定住了身,而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却暴露了这家伙内心的慌乱。

秦铎也:“”

什么心理素质。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秦玄枵紧紧抿住的嘴角,余光还若有若无地飘向他。

秦铎也觉得无奈又好笑,心里叹了口气。

他收回了继续登金阶的步子,转身向殿台下方走。

罢了,今日朝会就先不坐在秦玄枵身边了,不然整得对方一整个又僵直又呆傻,万一暴露了点什么,又或者这家伙朝会开到一半当着众朝臣的面跑掉,那可是太有意思了。

秦铎也心中没多想,但是他这看似随意的举动,落在文武百官的眼里,却不是这么轻松的意思了。

朝臣的列队中,无数双各有心思的眼睛落在了秦铎也身上。

有的疑惑,有的担忧,有的发出来微不可察的笑声,幸灾乐祸,有的目光拧着,还在观望,也有隐藏在阴影中的嘴角,轻轻勾起。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这位盛极一时的宠臣,终于也被皇帝厌弃,失了殊荣,沦为弃子了么?

秦铎也不是很在意,目光轻轻地从众人脸上扫过,在几张脸上停留了一瞬,就移开。

他站在属于吏部给事中的位置上,周围的视线就都忍不住地飘过来。

但此时在上朝,没人敢有什么打探的动作,听见礼官在朝堂上响声后,就都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朝堂中。

他们都知道今日朝会必然会提起的大事。

皇帝于昨日从护国寺祈福后下山回宫路上遇刺,蔺将军及时带兵赶到,将刺客就地全部诛杀。

护驾有功,礼官唱了赏赐,这一段就过去了。

但却隐隐约约有视线飘向了站在文官列队中的秦铎也。

有人似乎恍然大悟,想通了关窍。

和皇帝同行同乘,遇到刺客安然无恙,但却没有护驾之功,怕不是贪生怕死,早早躲起来了吧!

怪不得今日没去龙椅旁坐着,反而是站在这里,估计就是因为这事,惹得皇帝厌恶。

龙书案后,秦玄枵淡淡开口:“那群刺客齿中□□,剩下的见杀朕不成,就全部服毒自尽。呵,究竟是谁家豢养的死士,玄衣卫和慎刑司还在查,查出来了,不论是谁,直接诛九族。”

秦铎也听清楚了秦玄枵的说辞——全部。

心里松了一口气,眉目舒朗。

还真是默契,他昨日本想和秦玄枵聊开了之后,说说第二日朝会针对刺杀事件的说辞。

但秦玄枵满宫乱窜,滑不溜手,根本逮不住。

秦铎也想想就没再坚持。

不过秦玄枵知他心中所想,还不错。

现在唯一的活口正被秘密关在慎刑司受审,此时放出假消息,可以迷惑暗中出手的势力,让他们掉以轻心。

而这次的罪名,秦铎也没反对,毕竟他又不是愚善,想要用这种恶劣的手段动摇大魏根基,合该诛杀。

不过他沉默地样子落在众朝臣的眼中,反倒成了因失宠不敢再张狂的最佳佐证。

今日的朝会,众人也都存了一个观望皇帝是否受伤、身体状态如何的心思。

现在看来,龙椅上的那位,好着呢,毫发无损,阴恻恻的视线穿过冕旒,钉向他们,那眼神好像是在挑出不顺眼的按上个刺客的名头拖出去弄死。

但天子脚下出现这种恶劣的事件,多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要上前引咎请罚、

秦玄枵心里面有事,不愿多跟他们扯皮,直接大刀阔斧地,收了一部分京城巡军的权利,将玄衣卫派进去监查。

礼部吏部,他也刚好借机清查。

既然答应了秦铎也要好好治理天下对待百姓,秦玄枵就不能再容许朝堂上的蛀虫在秦铎也眼前蹦哒。

帝王一怒,众朝臣皆是战战兢兢,匍匐着,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熬到了下朝放职,帝王甩袖离去,朝臣列队退出无极殿。

第五言来到秦铎也身旁,问:“文大人今日可有空?刚巧我一会要去城郊接夫人回家,那位隐世医师的住处就在那里,不如我们同去,请那位医者看看你的心疾?”

秦铎也本就在犹豫回不回宫,想想秦玄枵那个抱头鼠窜的样子,又刚好第五言来邀请,就决定出宫去待上两天,等秦玄枵消化消化,再去找他。

“哟,第五大人,”从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笑声,秦铎也回头一看,是杨太尉,正捋着羊角胡,看着他们两个,“本官劝你别压错了宝,有些人,经过有些事,怕不是失了帝心。”

秦铎也:“”

啊。这么会脑补的。

这个喷不了,这个是真脑子有病。

他一时竟然找不出什么反讽的话来。

第五言向前迈了一步,将秦铎也半遮挡在他的身后,冷冷道:“就不劳烦杨大人费心了,言交友之道,心中自有定数。”

杨太尉啧啧一声,摇头笑着叹气,然后甩袖就走,嘴里哼着:“别到时候遭了连累,再想起今天这话,估计都想抽自己嘴巴。”

笑话,亏他们还紧张了一段时间,不过归根到底,百年世家,又如何会被区区一个一时风光的宠臣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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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杨太尉走了,第五言回身,安慰秦铎也:“不必介怀,杨太尉说话惯来不中听,也惯爱调拨人,他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秦铎也笑道:“当然,不过也还是多谢第五大人解围。”

“跟我还客气什么。”第五言说,又看了看秦铎也真的面色如常,就带他离宫,“走吧,现在应该还有集,刚好顺路,去买些果脯和卤味。”

秦铎也没什么反对意见。

第五言恪守君子之道,虽好奇秦铎也现在与皇帝的关系,但却不会主动去问。

秦铎也跟着第五言买完了东西,也掏出银钱买了份果脯尝鲜,咬一口,甜滋滋的,还不错,秦铎也就抬头记住了摊位。

上次秦玄枵回来给他带了点心,但他不在宫里,对方的点心也就凉了,最后到底也是没吃上。

等过两天回宫的时候,再来买些,带回去哄哄人。

出了城,京郊不远有一片竹林,冬日里的竹子枝干和叶片枯萎了一部分,却也丝毫不影响此地的静谧。

秦铎也跟着第五言走进竹林,竹林深处有几座屋子,远远地传来读书声。

“这是?”秦铎也走近,看见了余引墨的身影,她在给学生们讲课。

余引墨余光里看见第五言来了,又看看日头,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学生们散了。

秦铎也看见学生有老有少,下至半大点的孩子,上至年龄比余引墨和第五言这对中年夫妇还大些的夫妻。

他目光一扫,竟然还看见了周小四周小五和杨小十一。

三个孩子现在看起来沉稳了不少,他们看见秦铎也,大大方方地走到他跟前,认认真真就秋狝的事情,又是道谢又是道歉。

瞧着眉眼都清澈了不少,那种故意的坏早就消失不见。

余引墨跟秦铎也解释:“上次他们三人来找仲熙,说你逼着他们来跟我道歉,然后仲熙将他们带来我这,道歉当然不能口头上说说,我就让他们三个三日一次,来我这里听课。”

秦铎也看着三个小孩跑出竹林,这回像个真正的少年人,意气风发的,便说:“余夫子教导有方。”

余引墨就笑笑谢过,转头问:“第五言,你带文大人来找老归的?”

“是,老归在哪?”

“那边那个竹屋里头,正在研究新的药方呢,进去的时候轻些,别打扰到他老人家。”

第五言点头,带着秦铎也过去了,轻轻敲叩了叩竹屋的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没好气的“进来”,他才推开门。

屋子里点着稳稳的烛火,书案上堆满了古书。

老人抬起头,眼神似乎是有点不好了,眯着眼一看,眼睛就再也转不开了,细细打量秦铎也,憋了半响才说:“这后生长的真俊俏,有成烈帝遗风,你难道是哪家宗室的后人?”

秦铎也:“”

他遗风他自己,妙极了。

第五言怕他尴尬,忙在一旁向两边解释:“老归,他不是宗室的后人,现任吏部给事中。文大人,这是老归,他最钦佩成烈帝,估计是欣赏你,再加上气质确实有些神似”

秦铎也摆手示意没事,他幽幽道:“能与成烈帝有几分相像,是我的荣幸。”

“老归,快别说了,”第五言直奔正题,“今日是想请您来看看他的心疾,如何治,多久能好?”

“心疾?这后生面上也看不出不足之相”老归忽然音调拔高,又脖子前倾,皱着眉打量秦铎也,招呼道,“后生,你上前些来。”

秦铎也走上前去。

老归又疑惑地看他,“伸手出来。”

秦铎也伸手,老归两指按在了他的手腕上,按了按,摇了摇头,又换了个地方,按了按,吸了一口气,又换了个方向,按了按,缓缓地嗯了一声。

这种反应,给第五言在一旁看得直揪心。

“还以为是我眼力又不如从前,所以望不出来嘞,”老归的手指搭在秦铎也的脉上,“后生,今年秋天,是不是有犯过三次心病吐血?不过不用担心,有好手给你治疗,又用的好药,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这脉象,有力,还习武,不用担心,以后注意不要太耗费心力,按时辰入睡,不然虚气总聚集在脏腑里,就易复发。若好生养着,就没事。”

秦铎也在听到他那句“三次”之后,忽然抬眼,对上了老归因年老而混浊的双眼,然后又敛起眼眸。

第三次,是在岐川郡的时候,第二次,是他刚重生时,在慎刑司。

那第一次就是他上辈子,驾崩的时候。

这一次竟也能从脉象中诊断出来,那他的灵魂,估计和他的身体,已经都融好了来到这个时代了。

听到他身体无碍之后,第五言由衷地为秦铎也高兴。

“第五啊,”老归看了看,了然,“你还是第一次往我这带人来,这后生,你和小余都考验过了?”

秦铎也正低头沉思,忽然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

他其实隐隐有些猜测,此时听了,并不意外。

秦玄枵与他说过两次,第五言并非忠于皇帝的。

第五言点头,老归那双混浊的眼就看向了秦铎也。

“后生。”秦铎也听见老归慢悠悠的声音,“你可知,当今圣上,非秦氏血脉?”!

秦铎也听到的一瞬间,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心中升腾而起的杀意。

但他仍然是笔直地坐在桌案边,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轻轻眨了一下眼,眼睫扑闪,一瞬间就完美藏住了眼底闪过的锋锐。

他自己知道这事,秦玄枵故意让他听到的。

但宫外,这个隐世的竹林里,怎么也会有人知道?

老归没避着第五言和余引墨,也就是说,这两人,也知晓此事。

秦铎也心里咬牙怒骂秦玄枵。

这笨蛋!自己身份怎么不藏好了!

现在天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知晓此事,若是这些人真有了实质性的证据,要反的话,秦玄枵的下场就是不得好死。

秦铎也在这一瞬间甚至都想让眼前这几个知道真相的人,让他们永远闭上嘴了。

他冷静了一下,“归老莫要胡言,没有证据污蔑陛下,死罪。”

老归笑了笑,拍拍秦铎也的肩膀:“后生,莫要太紧张了,确实没证据。”

秦铎也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只不过我当年是宫中的御医,有一次有位娘娘生病,我在后宫迷了路,偶然见过当今陛下的母妃。那时她已经显怀了,但月份后来算算,却明显对不上。”老归说,“不过当时明哲保身,我没和任何人说,后面宫变了,我趁机逃出来,没人查,就一直苟活在京郊。若是当今圣上是个好的,那身份也就无所谓,但可惜”

“而朱郡亲王,是实打实的秦氏后人,观其长子,亦有成烈帝之风度,可继承大统”

老归言尽于此,接着看秦铎也的表情。

秦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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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药方

秦铎也的目光依次缓慢地扫过老归、余引墨、第五言。

那眼神冷,又深,一如冬日里成渊而无法冻结的深潭。

在场的三人均被他毫不遮掩的用词吓了一跳。

缓了良久,第五言才慢慢斟了一杯茶,递给秦铎也,见他接过,才开口,说:“不是,文大人误解我们了,不是造反。”

“哦?”秦铎也手指搭在茶盏的边缘,挑眉望过去。

第五言这时深切地感受到了秦铎也锋锐的一面,平日里看着很好相与,为人也是随意的、温和的、沉静的,但这会,却褪去了所有被磨平磨圆的温良恭谨,显现出了骨子里的威压。

第五言忍住心中那种退缩的情绪,解释道:“无凭无据,无兵无权,我们哪来的能力去逼皇帝陛下退位?”

秦铎也点点头,他向后靠在竹椅上,硬是将竹椅坐出了玉砌金绣的气势,他轻道:“继续。”

“只不过是想拨乱反正罢了,太祖开辟的天下,成烈帝振兴的江山,不能就此易主。若是当今陛下有了子嗣,再传下去,大魏在这一代,就彻底歪了。”

秦铎也心里笑了一下,这第五言竟然跟刚重生时的他想到一处去了。

若是在秋狝前就直接带他来此处,秦铎也说不定还真觉得不错。

第五言看着秦铎也的面色,见其渐渐缓和下来,才继续说:“言自始至终忠于大魏,从未有反心,只是扼腕,太祖与成烈帝的功绩,不能拱手于他人。”

秦铎也:“”

太祖不知道,但成烈帝倒是真没觉得惋惜。

老归恰好在一旁冷着脸哼了一声,“就这皇帝,哼,不及成烈帝万分之一。”

秦铎也迅速用袖子挡住了嘴,假装喝了口茶。

这么硬夸,有点受不住。

秦铎也懂了他们的意思,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那你们想怎么做?刺杀?还是下毒?或者用舆论?”

屋子里一霎时静了一下。

“我们?”第五言指着自己,试探地问,“这么刺激吗?”

第五言一直以为自己的决定和目标都很激进,今天一听,好像是过于保守了。

秦铎也看到屋里的三个人听了他这话后,瞳孔都震颤了一下。

得了,散布童谣和派人刺杀的,都不是他们。

既然如此,那其实可以好好对话了。

他收敛眼眸,再抬起时,已经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那你们想如何拨乱反正?”秦铎也抿了口茶,将茶杯轻轻放在竹桌上,问。

三人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好像谈话的主动权已渐渐落在了对方那边,但事已至此,就直接摊开来说了。

老归道:“从子嗣入手,现在这皇位,就让他坐着吧只要没有子嗣,第五就可以联合大臣们上书,去将宗室亲王家子弟过继到名下,再立为太子,大魏,就还是秦氏的。”

秦铎也听着,想了想,用指尖点点桌面:“陛下正直鼎盛之年,就算现在没有子嗣,你怎么保证以后也没有?”

话音落下后,秦铎也拧了拧眉。

啧。他说的这话他自己听了都不舒服。

第五言一本正经地陈词:“让陛下不孕不育!”

“美人计?”秦铎也想了想,“你们找我,是想让我勾引陛下持之以恒去好龙阳,那样陛下就自然而然没了孩子?”

第五言:“?”

余引墨:“?”

老归:“?”

第五言表情裂开。

余引墨恍然大悟。

老归掏了掏耳朵,眼睛揪在一起,歪头伸脖,“啥?”

秦铎也:“”

他这张破嘴。

竹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沉寂之后,老归率先打破了这种死一样的寂静,他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自得地哼了一声,弹了弹手里的纸张,让秦铎也看,那上面写满了药材的名字。

他听见老归说:“我这药方啊,煮出来,让男子喝下去,可使精.液失去让女子受孕的能力,却又不会让阳.具.不.举,也可照常行房.事,对身体也没什么害处,如此一来,当今皇帝就算再百思不得其解,也不会察觉到是药的作用,既不会拥有子嗣,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哇塞。

秦铎也实在是觉得有趣,向前凑近了,想要去看看配方,却被老归一下子像宝贝一样收了起来,“这个东西可不能叫你知道去了。”

秦铎也:“”

至于吗!

老归一说到药方,就在喋喋不休的:“最开始这药效只能持续个三四日,我一点点改良到如今,精.液失效已可维持三月有余,等我再研究一阵,看看能否终身有效。”

余引墨在一旁凉嗖嗖道:“怎么不说你以前的想法是改良女子的避孕汤”

老归就絮絮叨叨:“还得是小余的想法好,从源头解决哈哈哈这样就不怕皇帝一时兴起出宫临幸民间女子,在不知不觉间留下血脉了。”

“老东西,已成朽木,不可雕琢”余引墨翻白眼,“若是天下男子都能管好自己,真如书中所说一般克己复礼,就不会有那么多苦事。”

秦铎也能理解余引墨的想法,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不过这药方,秦铎也听了的第一反应倒不是用在宫斗上,而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若是推广开,那在家中拮据时、在农忙时,在夫妻不愿意生育时,在年岁大些时,就可以用此药,来规避生育带来的风险。

谁说这药方奇怪了?这药方可太棒了!

秦铎也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搞到老归手里的药方了。

“文大人,我们几人中,只有您常在陛下身边”第五言似乎是有点难以启齿,“我们本来是想劝动勾公公,但他实在是对陛下忠心耿耿,所以”

秦铎也笑了,“我看起来不像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样子吗?”

第五言看了看他,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秦铎也:“”

没关系。

“我倒是可以加入你们,”秦铎也再次一一扫视过三人,缓缓伸出了三根手指,“不过在那之前,有三个条件。”

他其实本来想的是两个条件,但看到这个药方之后,就又加了一条。

“其一,我需要先考验朱郡亲王及其世子。”

这个条件,三人都没有异议。

“其二,篡位之后,要保证秦玄枵活着,我要他。”

三人对视一眼,虽然不解,但却也不是不能答应。

“其三,”秦铎也视线落在老归手中的那张纸上,“我要你的药方。”

秦铎也和他们交谈过之后,已是傍晚,他出了竹屋,感受到一抹身影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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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门口,秦铎也道:“就送到这吧,我今日不回宫,回住处。”

第五言顿了顿,没立刻与他道别,而是定住了脚步,踌躇着问:“你第二个要求你与陛下,现在”

秦铎也挑眉看着第五言,看来这人,应该是瞧出来了些什么,他便笑笑,“这就不劳第五大人费心了。”

日色渐暗,将余晖收于东山,城内已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亮起,秦铎也背后是一片阑珊,他站在城门口,笑得疏离。

第五言看着,就知道了,他们再无可能深交。

失去一位可能成为挚友的同僚,第五言心中有淡淡的遗憾。

眼前这人,似乎有一种游离于众生之外的气质,是一种慈悲的孤独,他知晓、他懂得,他俯身入世,但却不与众人同。

而秦铎也这双静水深流的眼眸,似乎也好像看穿了第五言的心思一般,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与他道别。

第五言望着秦铎也离开的背影,融入行人中,融入京城的灯火里。

不禁感慨,究竟要多炽热、多难缠、多无赖的人,才能彻底走近这人的心里。

秦铎也今日没选择回宫,甚至在离宫前特意支走了青玄,他心里有别的考量。

他需要知道,这刺客究竟是冲着谁来的——是他,还是秦玄枵。

正巧今日跟着第五言出城,那就顺路回趟住处,他孤身一人,更方便幕后之人动手。

到了家门口,秦铎也叩响了门板。

宅子里面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跑步声,嘎吱,门板被拉开,里头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诶?”小姑娘看见他,愣了一下,“不是哥哥?”

小姑娘看了半天,思索,“你是是老爷?”

刚好此时三九也回来,看见了秦铎也,眼前一亮,立刻冲到秦铎也跟前:“老爷!您回来了!”

随着喊声,白气从三九口中呵出,秦铎也见他穿的单薄,就先让他们都进屋子里。

“怎么穿这么少?”秦铎也看到三九皲裂的手背,“我记着让人把每月的俸禄寄回家中了,怎么不买件厚衣裳?”

“那是老爷的钱,我都给好好收起来了,”三九搓搓冻僵的手,说:“老爷愿意给我银钱将妹妹赎出来,还让我们住在这里,已是天大的恩赐,作为老爷的家仆,怎么还能再用老爷的银钱!”

秦铎也看看那个小姑娘,很阳光可爱,三九将她照顾的很好。

“她现在改名字叫四九了!”三九说,“我和四九会接些杂活,争取将老爷借我们的银钱归还!”

四九,嗯,这名字,随便吧。

秦铎也不置可否,四九连忙去备好了晚饭,秦铎也随意吃了两口,就起身离座,三九连忙带他去主屋。

“老爷,主屋里很干净,我们日日都打扫,就等老爷哪日回来。”三九替秦铎也推开门,又急忙去燃上炭火,燃了几盆,都用的早已备上的上好的银霜炭。

“三九,这几日我都在家中,来拜访的,通通关在门外,不见,”秦铎也吩咐道,“但若有人自称是司天监的,将他带进来。”

三九称是。

第83章哭啦?

含章殿里,秦玄枵下午就收拾着自己的被褥溜回来了,现在在桌案旁,批阅奏折,勾弘扬来提醒了他好几遍,到了用膳的时辰。

秦玄枵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已经黑下去的天色,“朕说了等他回来一起,他还没回来吗?”

秦玄枵知道今日秦铎也跟着第五言出城了,他纠结了半天,终于决定要等秦铎也回来时,勇敢面对。

他下午乖乖在殿里批奏折,等待着。

“陛下,”青玄站在殿中,他上前一步,如实说:“文大人今日出宫前与属下说,让属下转告陛下,文大人这几日都不回宫了。”

秦玄枵听见青玄的声音,转过头,看看他,诧异问:“你怎么在这?朕不是让你去保护他吗?”

青玄道:“今日文大人特意不许属下跟着。”

而且以文大人的武力,似乎不是很需要他保护。

“你说他这几日都不回来?”秦玄枵压下眉眼,“怎么不早点告诉朕?”

青玄垂着脑袋,一板一眼回答,“属下下午说时,您让属下闭嘴。”

秦玄枵:“”

他那时正在纠结今早的朝会为什么秦铎也不坐在他身边!

一下午,秦玄枵本是忐忑地等待着,忽然得知了对方不回来的消息,秦玄枵一下子泄了气,本想一摔手中的奏折,又想起来秦铎也的话,硬生生克制住了,将奏折搁置在桌边,声音倦怠,“传膳吧。”

勾弘扬命人将晚膳摆好,小心翼翼地瞅着自家陛下的神情,纠结不已,忍不住在一旁劝,“陛下,您可千万莫怪文大人呀!文大人定是一心向着陛下的,可能是前几日没找到您伤了心,不如,陛下您去哄哄?千万不要生文大人的气呀。”

秦玄枵正在扒拉着饭菜,听到这话,抬头古怪地瞅了勾弘扬一眼:“朕什么时候怪他了?”

“诶?”勾弘扬一愣,“前几日您总躲着文大人,奴才还以为您生气了、不喜文大人来呢?”

秦玄枵的动作一僵,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东躲西藏的行为,可能会让秦铎也以为,自己是讨厌他的。

怎么可能!

他立刻放下碗筷,“朕这就去找他。”

刚好这时,赤玄在殿外求见,进来后,单膝跪地,禀报:“陛下,竹林那边的玄衣卫传来了消息,文大人与第五言等人在林中竹屋密谋谋权篡位,扶持朱郡亲王长子,暗中给您下毒!”

勾弘扬惊恐退步,青玄震惊抬起头。

秦玄枵匆忙起身的动作顿住,缓缓站定后,神情不辨喜怒,垂眸看赤玄。

殿内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良久,秦玄枵轻笑一声,缓缓开口:“赤玄,你下个月月俸没了。”

赤玄茫然抬头,“啊?为何?”

秦玄枵坐回椅上,“竹林那边的玄衣卫不清楚,你难道也不清楚吗?你们暗中藏身听清楚他说的话时,自身的气息,早就被他发现了。”

“他知道有玄衣卫藏在暗处在听,还这么说,能是真的吗?”秦玄枵摆了摆手,示意他滚蛋,“你负责统筹京中情报,缺乏自己的判断力,能给朕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等这一段的搜查结束后,给朕滚回玄卫处重新进修!”

赤玄悲催地滚了。

勾弘扬再不敢出声了,寻了个机会,也滚出去了。

真是,没有文大人在旁边压着,陛下可是太恐怖了。

第二日,京中童谣又起。

其后加了一句——龙鹤相争,一局没辨个输赢。

京中渐渐流言四起,有人说,那场刺杀,是文晴鹤联合杨氏,故意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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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当即怒了,开始反驳,京中闹肆一片混乱。

传进宫中,宫人们皆大气不敢出一声,他们陛下的面色很可怕,他们谁都不敢在这时候触陛下的霉头,想起秦铎也在宫中时陛下总是很好说话,心里就暗暗期盼秦铎也早些回来。

含章殿里,秦玄枵面如沉水,他手中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京中的传言。

勾弘扬、赤玄、青玄,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在殿前。

秦玄枵好气!

传言传言!

全都在传他们两个的纷争!

全京城的人都是瞎了吗!一点都不如岐川郡,那里的人说他们两个般配!

可恶!

秦玄枵黑着脸,一把将那张纸撕了,他缓缓缓了口气,看着勾弘扬,轻声吩咐:“你,去慎刑司,去取锁链来。”

勾弘扬茫然抬头:“啊?取锁链,来做什么?”

秦玄枵挤出来一个危险的笑,“朕等他回来,捆起来,亲自审问,还有问题么?”

勾弘扬下意识摇头:“没有了!”

他们陛下这几天过分喜怒无常了,在宫里,一会在桌案旁看着书卷痴痴地笑,一会看见赤玄传来的情报,又勃然大怒的。

比文大人来之前还要恐怖。

“没有了还不快滚去拿?”秦玄枵垂眼看他。

勾弘扬滚出去了,赤玄和青玄也借机滚出去了。

过了一会,勾弘扬捧着沉重的一捧铁质的锁链进了含章殿,锁链是实心的,又粗又沉,是慎刑司里用来锁住犯人用的,任谁被缠上,都不好受。

他颤颤巍巍走近了,将一长串的锁链堆在秦玄枵身前。

他有点想开口劝劝陛下,但是又担心自己的脑袋。

勾弘扬失魂落魄的,他本来总觉着陛下和文大人在一起非常的般配,他们平常都互动让他看了都觉着甜得不行,怎么如今就走到了这一副局面。

秦玄枵正批着奏折,听见叮铃当啷的声音,抬眼一看,就看见了那一堆锁链。

他气得眉梢跳了跳,“你就给朕拿这个?”

勾弘扬茫然地看着锁链,不知道哪里不对。

“这么粗糙的枷锁,”秦玄枵嫌弃地看着那一堆脏兮兮的锁链,“又这么沉,若将他皮肤磨坏了,朕扒了你的皮。”

诶?

诶!!!

勾弘扬一下子就精神了,他又领悟了!

他噌地一声站起来,“奴才这就命人去打一副新的!”

原来是情趣哇!好哇好哇!

勾弘扬以一副和他自己年龄和体型不符的敏捷,一下子冲出去了。

他得让工匠打造一个光滑的、轻的、漂亮的锁链来!

第三日,宫外,秦铎也用过午膳,准备回宫里,回去之前,拐了个弯,特意去市集买了果脯和点心,打包回去,准备去宫里哄哄人。

他知道秦玄枵幼时深受秦氏皇族的迫害,秦铎也其实分的很清楚,他心疼秦玄枵的遭遇。

是他有愧,虽然时隔甚远,但若算起因果来,到底是他秦家的罪孽,他作为族中长辈,合该好好补偿秦玄枵。

路过闹市,秦铎也顺路听了一耳朵的传言和争执。

回宫已是半下午了,他走到含章殿门口,看见勾弘扬站在殿外,就问:“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进殿中候着?”

勾弘扬一见是秦铎也,如蒙大赦,“文大人诶!您可终于回来了!”

“陛下在殿中吗?”秦铎也问。

“在的在的!”勾弘扬忙不失迭地点头,又一把抓住秦铎也的衣袖,道:“文大人,您那传言您想必也听闻了,您可一定要好好与陛下解释啊!”

秦铎也点点头,谢过他,推开了殿门,见秦玄枵正在桌案旁,垂首批阅奏折。

他莞尔,走上前去。

听到脚步声,秦玄枵抬起头,一下子撞见他日思夜想,夜夜入梦的眼眸。

秦玄枵的心一下子就绷了起来,他手指捏紧了毛笔,让自己不再躲闪,而是直直地撞进那双眼眸里。

秦铎也看见他那副呆样,笑了一下,觉着可爱。

“不跑了?”他坐在秦玄枵身边,解开大氅,从怀中取出他在路上买的果脯和糕点,放在桌案上。

没留神,一张纸从他怀中被果脯的包裹带出来,晃悠悠地飘到了桌上。

秦玄枵看见了,顺手拾起那张纸。

是药方。

秦玄枵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你,”秦玄枵手微不可察颤了一下,一双凤眸沉沉的,其中蕴含着压抑的情绪,看向秦铎也,“你真的要给朕下毒?”

秦铎也:“?”

他摸不着头脑,看见从老归那好不容易得来的药方正被捻在秦玄枵的手里,眼看着秦玄枵就要将那张纸撕碎。

秦铎也匆忙去抢,“诶,你别撕,先还给我。”

他身体向前倾,而秦玄枵唰地将手臂举高,不让他抢走,低头看下去,秦铎也满眼都落在药方上。

好像根本就没看他一眼。

秦玄枵痛苦地闭了闭眼,这几日压抑下来的情绪一下子被骤然点燃。

他将手中药方一撇,顺势扣住秦铎也的手腕,一下子把两只手并在一起,另一手抓起放在一旁的银锁链,绕着手腕缠了几圈,然后将锁链的一头握在手心里。

秦铎也懵了一瞬,有点没搞懂为什么含章殿的桌案旁会备着这个东西。

他就这么愣了一下,而秦玄枵趁着他愣怔的空当,另一只手伸手一下子揽住秦铎也的腰,向上一提,半架着他起身走了两步,将秦铎也压在一旁的床榻上。

秦铎也被仰面按在床上,双手被锁链束缚在头顶,还是懵,他仰头看着秦玄枵,那双凤眸里汹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罢了,先哄人吧。

“怎么了呀?”秦铎也温声问。

“你”秦玄枵的声音轻颤,“为什么”

秦铎也:“什么?”

“为什么!”秦玄枵的声音忽然提起来,咬牙切齿,秦铎也看见他的眼珠有点发红。

“舆论!刺杀!下毒!”秦玄枵低吼,声音在喉咙中翻滚,将这几日听到流言与风声的委屈全都诉诸于口,“这都是你亲口说的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么”

“?”

秦铎也:“我没做这些啊?”

“我知道!”

啥?

秦玄枵气势汹汹地说,“我知道不是你!但是我难过!”

“我抑制不住我自己我只要顺着这个假设一想,若你真的”秦玄枵的声音梗了一下,缓了好一会才接着说,“心这块就像漏了一个洞一样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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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铎也眨眨眼,懂了。

太可爱了。

秦玄枵这是听见那些传言,明知道不是他做的,但还是慌了,委屈了。

他被弄得莫名其妙的心也放了下来,秦铎也身体放松下来,躺在榻上,温和地望着秦玄枵。

秦玄枵对上他的眼神,忽然瘪嘴,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绅带,蒙在秦铎也的眼睛上。

他故作恶狠狠地说:“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我一个人也可以,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

秦铎也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纵容他的行为,轻声顺着秦玄枵的话说,“好好好,你一个人可以唔。”

他感觉到秦玄枵俯下身来,凑在他的颈边,用牙齿叼住了他颈侧的皮肉。

灼热滚烫的气息一下子扑洒在他的皮肤上,将秦铎也弄得发痒。

秦铎也能感觉到秦玄枵似乎是情绪翻腾,想要狠狠地咬住他不松口,却又怕弄疼他,所以硬生生克制住了,只是用牙齿轻轻摩挲,没有咬下去。

很久没被这小狗咬了,这会牙齿落在颈侧,秦铎也感觉酥酥麻麻的异样顺着那处的皮肤蔓延开来。

而眼睛被蒙住,身体的其他感官就尤为明显,秦铎也感觉到异样的酥麻顺着他的脊椎逐渐散开在全身各处。

过了一会,秦玄枵松了口,他将头埋在秦铎也的肩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不看我,为什么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就因为我不姓秦么”

秦铎也听见秦玄枵此时的尾音已经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啪嗒。

秦铎也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颈侧。

“你要帮朱郡那个亲王凭什么就因为可那帮家伙他们凭什么得到你的青睐啊”

啪嗒,又是一滴。

两滴温热的液体聚成股,顺着脖颈流下。

秦铎也忽然一愣。

他感觉到身上的人一直在抖,控诉的声音里已带有了哭腔。

秦铎也双手动了一下,锁链轻响一声。

秦玄枵似乎是怕弄疼了他,锁链绑的很松。

秦铎也很轻易就将手从锁链中抽出来,他扯下了绑在眼前的布料,望了过去。

秦玄枵垂着头,一截发梢遮掩着眉眼,露出的眼尾通红。

“哭啦?”秦铎也轻轻凑过去看他。

哟,还真哭了。

秦玄枵的眼睫湿漉漉的,凤眸耷拉着,通红一片,连同鼻尖也红着,面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他啜泣了一声,抽抽鼻子,别过头去,闷闷道:“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秦铎也现在莫名其妙就是有点想笑,他甚至还有点隐隐约约的兴奋。

秦铎也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恶趣味,抿了抿唇,用力遏制住自己忍不住要扬起来的嘴角。

秦铎也伸出手,轻轻抚在秦玄枵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板过来,让他看着自己。

“还说没哭。”

秦铎也用指尖擦去秦玄枵眼眸下坠着的,将落未落的泪滴。

第84章好啦,乖

其实,秦玄枵都知道。

理智告诉他,倘若秦铎也想杀他,早就不必等到现在了。

当初自己傻乎乎的,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对方的时候,那天晚上止戈剑的剑锋就搭在他的脖颈。

倘若秦铎也真的想杀他,早在那天晚上,就该动手了。

只需要轻轻一划。

而那天夜里,他又对秦铎也上下其手。

堂堂一代帝王,怎么能容忍得了这等侮辱?

即使他是这样过分,他也还好好活到了现在。

而后面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如此近距离亲密的相处,足够对方兵不血刃地将他扼杀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秦玄枵完全相信秦铎也有能力将嫌疑摘得干干净净。

但他现在还活着。

刺杀、童谣、下毒,这么明显又低级的手段,成烈帝是不屑于用的。

所以,秦铎也根本就没想过要对他不利。

秦玄枵只是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他根本无法忍受孤身一人待在死寂的含章殿里,听着传来的情报消息,亦是克制不住胡思乱想。

如果秦铎也不要他了怎么办?

如果秦铎也哪日觉着他烦了怎么办?

如果他没达到秦铎也的期许,对方决定要换一个皇帝了怎么办?

两日的时间,秦玄枵几乎是想了自己八百个被抛弃的死法。

若说在遇到秦铎也之前,他觉着活就活着,死了也行。

哪日要是实在疯的彻底,一把火烧了宫城,和大魏一起葬身火海也不错。

而在遇到秦铎也之后,秦玄枵恨不得能一直活着,一直和对方待在一起,一刻都不要分开。

他原本可以忍受寂寂长夜——如果他从未见过月色皎皎,跨越百年流光,实打实地照在他身上。

他想永远占有秦铎也,永远让那双沉静的眼眸只注视着自己一个人,又为自己的卑劣感到耻辱,那可是成烈帝,他怎么能以一己私欲折断凤皇的羽翼,将其囚于鹑笼中?

秦铎也呢?又会怎么想,那双眼眸,可能会为自己停留吗?

所以他怕极了,无法抑制的疼痛从心脏中爆发出来,全身的血液奔腾呼啸涌向那里,真像是被捅穿了胸膛,破了洞,寒冬的冷风就呼啦啦往里头灌。

原来,早已情根深种。

秦铎也感觉到秦玄枵的眼睫在他指尖轻颤了下,又是一滴泪无声滑落。

他坐起身来,直视秦玄枵,双手捧着对方的脸,用手指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为对方拭去眼泪。

“好啦,好啦”

秦铎也柔声细语。

“我给你从宫外带了点心哦。”

秦玄枵听着,看了看桌上的油纸包裹,然后一下子就撞见那个被落在桌面上的药方。

他又哽咽了一下,伸手去捞过来了一块糕点,拆开了,和着眼泪一起,塞进嘴里,狠狠地咬,囫囵咽下。

闭了闭眼,自暴自弃地嘟囔,“点心里下了毒是吗?没关系没关系,我吃就是了,如果要死,死在你手里,也值得”

秦铎也:“?”

你哪里脑补来这么多的戏!

秦铎也看着秦玄枵绝望垂泪的样子,忽然对方双手抓住他,眼神哀哀切切,湿漉漉的,“第五言他们许诺了你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不要答应他们做危险的事”

秦玄枵就看着秦铎也一直不说话,只是温和地望着他,心紧张地揪了起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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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秦玄枵猛地站起来,就到桌案上去扒拉笔墨和纸张,喃喃,“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求你,别不要我”

秦铎也看着这家伙一副全然沉浸在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他长叹一口气,走到秦玄枵身边,握住了秦玄枵的手,轻轻叹息:“笨蛋。”

秦玄枵的手被温软地覆住,他动作顿了顿,愣愣回头。

就见秦铎也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嗔道:“是小狗的脑袋吗?”

诶?

秦玄枵愣怔,眼睛睁大。

秦铎也拽着他来到床榻边,和他挨着坐在一起。

秦玄枵就顺着秦铎也的力道,安分地坐在一边。

眼见着这家伙泪眼汪汪的,秦铎也就又伸出手,这回用衣袖,轻轻将泪痕都擦干。

“好啦,乖哭成这样,还说不是小孩子?”

秦玄枵耷拉着脑袋,听到这话,一下子抬起头,固执地摇了摇,强调:“不是小孩子。”

“好好好,不是。”

炸毛的小狗需要顺着毛来捋。

秦铎也一边擦秦玄枵面上的泪痕,一边又靠得近了些,他说:“没有不要你。”

但却看秦玄枵还是垂头丧气。

秦铎也想了想,便抬眸,贴过去,用手轻轻侧过秦玄枵的头,抬头,嘴唇碰了碰对方的脸颊。

只触碰一下,就分开了,秦铎也又重新坐正了,他声音里带着点期许的笑意。

“现在呢?”

秦玄枵只感觉脸颊被一片温软轻轻贴过,他不可思议地转头,看见了秦铎也含笑的眼眸。

他整个人都飘忽了一下,像是踩在软软的棉上,身上盖着最轻最轻的云锦。

秦铎也就看见这家伙原本狭长的凤眸都快睁圆了,眼瞳在其中轻轻颤抖。

“呀。”秦铎也被他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活过来了?”

还真是活过来了,像是一下子打了鸡血一样。

秦玄枵精神瞬间抖擞起来,整个人一把扑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秦铎也的双眼。

“再亲一下。”秦玄枵抓住他的双手,重复,“再亲一下!”

好可爱的反应。

秦铎也眼里的笑意更甚。

却弄得秦玄枵不上不下的,焦急地想要再彻底确认一遍,刚刚的触感究竟是不是幻觉。

再确认一遍,确认这是属于秦铎也主动亲吻的安抚。

秦铎也却只是笑,笑得双肩颤抖,然后像是笑脱了力气一般,懒洋洋地倚在床榻的靠背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秦玄枵懂了,秦铎也在故意逗他!

他扑上去,咬牙切齿地将脑袋凑过去,在即将吻上去的前一秒,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他呼吸滚烫,垂眸盯着秦铎也因笑意而略弯起的唇,哑声问:“可以么?”

“嗯。”

秦铎也很轻地嗯了一声,闭上眼,双臂懒懒地抬起,搭在秦玄枵的肩上,环绕他的脖颈。

这无疑给了秦玄枵极大的鼓舞,他立刻俯下身,灼热的、急切的吻就覆盖上去。

秦铎也感觉到了他的心急,这个吻重重的,带着对方滚烫的温度,没一瞬,唇齿就被撬开来,秦玄枵仿佛是急着确定一般,用舌攻城略地般一寸寸在他的口中探索。

呼吸交错在一方狭小的天地间,秦铎也感到呼吸被不断掠夺,渐渐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酥麻。

喘息声急促,热意渐渐攀到脸上。

他放下手臂,轻轻推了推秦玄枵的胸膛。

秦玄枵感受到了,虽是不舍,却还是听话。

唇齿分开,牵连出一缕银丝。

秦铎也缓缓平复着呼吸,搭在秦玄枵肩上的手抬起,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叫他的名字:“秦玄枵。”

声音因为方才的吻,尾音像带着钩子一样。

秦玄枵听着,心脏剧烈跳动,他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回道:“我在。”

“什么时候认出我的?”秦铎也其实有些好奇,若要暴露,也该是最早的那几天,而不是早已适应了的现在。

秦玄枵认真回答:“以前只是觉着相像,真正确定,从护国寺出来,遇到刺客的时候。”

秦铎也想了想。

行吧,无所谓,这倒是都不重要。

他望着秦玄枵的眼眸,轻笑着问:“我可是死而复生的人,害怕么?”

秦玄枵摇头,立刻说:“不怕。”

“我只怕你不要我。”说着,他的眼睫又在颤,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忽然紧紧地抱住秦铎也。

秦铎也轻轻闭上眼,伸手回抱住,又揉揉秦玄枵的脑袋,然后缓缓地拍着他的背,从上到下捋顺他急促的呼吸。

他们静静地拥抱彼此,直到秦玄枵的呼吸平复下来,秦铎也才松开他。

秦铎也想起刚从岐川郡回京的路上,秦玄枵缠着他讨要名分,却被突如其来的童谣打断了,他再没与秦玄枵提起此事。

秦铎也知道,这家伙面上看起来凶,其实心里很没有安全感的。

大概这其中,也有他幼年那些遭遇的缘故。

秦铎也知道他的感情不是来源于愧疚,但爱或许又常觉亏欠。

“你上次问过我,我们是什么关系。”秦铎也轻声,他见秦玄枵像个警觉的小狗一样竖起了耳朵,笑了笑,点了点嘴唇,问他,“我们都这么亲了,算是什么关系呀?”

秦玄枵的视线一下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他呆呆地看着秦铎也点着唇,目光愣愣地向上移,几乎是遏制不住心中的那份即将要确认的激动和雀跃。

秦铎也故意使坏成功,又如愿以偿地看见了秦玄枵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于是又拖长了声音:“我的陛下,是觉着我亲过了就不负责吗?”

秦铎也说他要负责。

秦玄枵几乎要无法呼吸了,他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腔,这场景于他来说,几乎是像做梦一般,怎么看,都觉着不像是真实的。

他缓缓伸出手,手掌抚上秦铎也的眉骨,沿着面容的棱角,一寸一寸描摹,比触碰稀世珍宝还要更小心,仿佛这样,才能真真切切确认眼前之人是真实存在的一般。

真的是

真的就是他。

秦玄枵一直到现在这一刻,也一直不敢相信,他甚至是怕自己在做梦。

手指尖真实的触感告诉他,不是的。

他心中惦念之人,就这么真真切切从历史中走来,走到他身边,偏身给予他一吻。

上天赐予他的恩赐机缘,秦玄枵如何敢松开手?

秦玄枵克制不住了,他匆匆又将脑袋拱过去,贴在秦铎也的唇边,问:“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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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吧亲吧。”秦铎也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

秦玄枵就揽着他的后颈,加深亲吻。

身前是秦铎也被亲吻得破碎凌乱的呼吸声,是源源不断地传来真实的温度和触感

亲吻的间歇里,在起伏的喘息声里,秦玄枵听见秦铎也甚至还在说些要命的话。

“哈若放在民间我们的关系该怎么称呼?唔夫妻?”

秦玄枵的揽住秦铎也的手臂猛地一紧。

真是,要疯了。

但下一秒,他心情又如同坠崖一般猛地沉了下去。

秦铎也正沉浸在方才那吻绵长的余韵中,懒懒地靠着秦玄枵,随意地说:“毕竟那等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或许该封你”为成烈帝的皇后?

话还没说完,秦铎也却感觉到秦玄枵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怎么了?”秦铎也仰头问。

然后就又见到秦玄枵眼神惶恐起来了,“对不起,之前我强迫你做嗯,那些,是我混账!你会不会觉着难受?会不会恶心?你若是不喜,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可以不要讨厌我么?”

唔。

秦铎也回忆了一下,当时的他确实痛恨秦玄枵的所做所为。

只不过细细想来,他当初也沉溺其中。

也许是特殊的气场相合,如果强迫他的人不是秦玄枵,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被那样,就以长野军那招招狠厉直扎要害的招式,及时他当初的武力并没有完全恢复,也有的是方法让对方失去行动的能力。

秦铎也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他当初也确确实实从其中感受到了那种欢愉的快感,沉溺在感官的感受之中,无法自拔。

从上至下,都被伺候得很爽。

秦铎也闭了闭眼。

罢了君子,帝王,将相,不过都是饮食男女,不可免俗。

口腹之欲和欢爱情.欲,都是构成为人的根本底色,这些,都是本应存在的欲望,谁人都不可避免。

再抬眼,看见了秦玄枵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似乎是在忐忑地等着他审判一般。

“没有不喜。”秦铎也坦诚地望向秦玄枵的眸中,但因觉着有些羞耻,声音小了些,但还是说:“我很舒服,大抵是享受的。”

“什、什么?!”秦玄枵猛然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在颤,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铎也,声音走了调,抖得几乎听不出,“你能再说一遍吗?”

秦铎也:“”

什么毛病。这种难以启齿的事,要他说第二遍。

他现在已经感觉脸颊滚烫,再说,就真的要烧着了。

于是秦铎也转过头,用更小的声音快速嘟囔过去:“很舒服,喜欢你,也喜欢你的服侍。”

喜欢你。

轰的一声,在秦玄枵的脑中炸响。

秦玄枵整个人都飘飘然了,他听了这话,觉着哪怕是现在死了都啊,这个不行,他还要跟秦铎也厮守一辈子,不能死。

脑袋晕乎乎的,得到了完全被宽恕甚至是嘉奖的回答,秦玄枵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思考了,他只凭借着本能靠近秦铎也,将对方压在身下,得到了许可之后,再也没了顾忌。

他此刻感到整个心被完完全全地填满,此生再也无憾。

他肆无忌惮地吻着,在唇上亲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挪开,又虔诚地吻上秦铎也的眉眼、鼻梁上的红痣,吻渐渐向下,密密麻麻落在了颈侧,衣衫散乱开,吻痕就又落在了肩膀,落在了锁骨上,落在了胸前。

他所爱着的人,纵容着他,任由他的亲吻,偶尔因为敏.感,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声,落在秦玄枵的耳中,更令他发狂。

“我的陛下”这会喊出这个称呼的,换成了秦玄枵,他声音暗哑,凤眸深深,注视着秦铎也那双因他而染上情.欲的漂亮眼眸,秦玄枵低头,用目光示意那处,“你好像有些激动。”

秦铎也回了回神,也低头看看秦玄枵,对他翻白眼:“你自己不也是?”

秦玄枵哑声笑了下。

今日两人也算是互通了心意,秦铎也就不再避讳了,在床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伸腿轻轻踹了踹秦玄枵,“愣着做什么?该伺候伺候呀。”

秦玄枵被他这动作弄得闷哼了一声,他懂了秦铎也的意思,凑过去,俯身贴在秦铎也的耳边。

“今夜不一样,陛下。”

“嗯?”秦铎也从鼻中哼出一句疑问。

秦玄枵贴在他耳边,灼热滚烫的气息洒在耳畔,秦铎也听见秦玄枵的声音,顺着耳骨而来,“今夜不一样今夜若是要开始了,我停不住今夜是要做到最后的”

第85章玉膏

秦铎也听了他这小心翼翼的询问,笑意一直晕染进眼底深处。

这家伙还伏在他身上,喃喃问:“如果做到最后,也可以吗?”

秦铎也其实骨子里不是端着架的人,他幼时也顽劣,少年时也有走马仗剑天涯的意气。

但上辈子,他最终端坐在皇位上,学着以天家威严御下。礼教和条条框框,天下人的目光和期许,让他不得不收敛、成长、沉淀。

临危受命而登高台,即使孤身一人不胜寒,但肩上已经接过来了那沉甸甸的担子,就必须要对得起天下。

但如今

但如今,在这一世的他,早就没了那一层身份的束缚了。

他只是一位朝臣而已,和当朝皇帝你情我愿的事情。

秦铎也缓缓闭上双眼,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想吗?

和眼前这个人,在爱欲的纠缠中,抵达最亲密的那一步?

秦铎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可以。”

他想。

秦玄枵听了这话,噌地一下抬起脑袋,几乎是有些不可思议地,凤眸睁得圆圆的。

“真、真的吗?!”

秦玄枵完全不敢相信,他此前从没能想过,他竟然可以彻底拥明月入怀,心情是近乎喜极而泣,虔诚地揽着秦铎也,手臂略略颤抖。

秦铎也就睨了他一眼,抬起膝盖怼他,“还问,再问不做了。”

“不问了不问了!”

秦玄枵立刻回答,生怕晚了一秒,怀里的人就消失不见,他凑过去吻了吻秦铎也的唇角,然后忽然间有点不知所措的凌乱。

他胡乱亲了好久,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明明滴酒未沾,却好像醉了。

噢,对,像喝过神仙引后的那场梦。

而如今,不是梦。

是真真实实的触感,在他怀中。

不过他到底是找不到自己的脑子。

到、到那一步,该怎么做?

他现在应该做什么?直接解开衣服?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急切了?会不会让秦铎也觉得他像是好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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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铎也感觉自己被秦玄枵攥在怀里,对方一只手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腰,另一手从上至下,抚摸着他的脊背,力道适宜,让他的骨头都有点酥软下来。

他顺着秦玄枵的力道,向后仰,倒在床榻上,感觉到力道顺着腰背,渐渐移到了他身前,正摸索着去解他腰间的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