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梁中书是顺水推舟，管它什么原因，先把事情给平息，暗中得到李固的好处不说，也表明朝廷对待反贼的态度，震慑世人，更完成一件大案，为自己增添功绩，而且他心里知道主人是被冤枉的，也知道我们与你的关系，断定我会赶来找你求救，因而要我带话。”

“究竟带的什么话？”赵不凡笑问。

“人可以留。”

“人可以留？”赵不凡眉头紧皱。“就四个字么？”

“嗯！就四个字！”燕青肯定道。

赵不凡暗暗思量：人可以留应该是说师傅可以保，也就是说别的不能留……对，若要保住师傅，便必须翻案，强占师傅家产的李固自然要担罪，而卢家财产也会回到师傅手里，如此说来，不能留的东西就是卢家财产，梁世杰开出的条件是卢家财产……呵，真是雁过都要拔毛，胃口还大，我没责怪你不经调查就乱定罪，你倒趁机讹我，真是好大的架子，你当我这些年在北疆吃的是素？

默默想到这里，赵不凡不禁冷笑出声：“小乙哥！你且在府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嗯！”

东京开封是大宋的核心，不仅繁荣开放，还是权力中枢，有许多令百姓敬而远之的地方，而蔡府就是其中一处，因为里边的老头不能惹，这名老头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蔡京，虽然他近来被郑居中和自己的亲生儿子蔡攸压得厉害，但不意味着他安于现状，恰恰相反，如今的他是一只受伤的老虎。

今天，心情不错的蔡京特意到后院凉亭欣赏湖里的金鱼，一时兴起，他还命人搬来文房四宝，兴致勃勃地站在石桌旁边作画，而他高兴的原因是执掌江南应奉局的朱勔给他回了信，表示永远不会忘记他的提携之恩。

朱勔是一个善于设计园林的巧匠，没有读过书，也不懂军政，但他心思缜密，机灵过人。

早年蔡京被张叔夜所在的张家扳倒时，被迫辞官去杭州闲居，当时大多数人都害怕被蔡京牵连，纷纷远离他，唯有朱勔与众不同，他主动登门拜访，大献殷勤，令落难的蔡京很感动，而蔡京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他暗中密谋，很快就得以官复原职，并且把朱勔推荐给皇帝赵佶。

皇帝赵佶尤为喜爱奇花异石和园林，朱勔是此道行家，自是哄得龙心大悦，而且他提出开设江南应奉局，专为皇帝收集奇花异石。

执掌应奉局之后，朱勔便打着皇帝的名义大肆搜刮，一面竭力满足皇帝的喜好，一面为自己积累财富，再加蔡京等人照应，他很快就成为江南的土皇帝，江南各州各县的官员有很多都出自他门下，百姓甚至称他的府衙为江南小朝廷。

如今蔡京被郑居中和蔡攸压得喘不过气，好多人也借此机会暗中使绊子，着实令他身心俱疲，而朱勔能记得当年的提携，愿意倾力支持他，自是令他非常高兴。

此时蔡京正专注喷洒笔墨，不时还皱起眉头左看右看，似乎对画出来的东西不太满意。

突然，老仆云震出现在远处的花园，而且很快就穿过石桥来到湖心的凉亭。

“恩相！赵不凡求见！”

“我说怎么画不出神韵，原是有晦气……便说我不在，晾他几天再说，反正他要救卢俊义就必定要找我。”蔡京显得有些气恼。

“是！”

面无表情的云震转身就走，但没两步，蔡京又猛然抬起头。

“等等！”

云震立时停住脚步。

蔡京眯着眼睛想了想，口气突然转变：“且唤他进来！”

“是！”